擁有你的愛 – 全

擁有你的愛

作 者:綺萱
全文長度:61336字
文章狀態:已完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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內容簡介:
啊!再次和這個男人相見,她還是有被電到的感覺
但他卻已經完全不認得她──
嗯,這也不能怪他啦
畢竟從嬰兒肥的少女變成纖細的輕熟女
她改變的不只是外型,還有身份哪!
他們年少時期那段純純的初戀
因為他出國唸書而斷了音訊
十年後再相遇,沒想到他卻把她當成陌生人
還對她展開猛烈的追求攻勢!
雖然她為他的熱情心動又衝動
但「前夫」還躺在醫院等她照顧……
她不斷抗拒這段感情,卻還是敵不過他的魅力
只好懷著一絲罪惡感跟他交往
結果落得連真實姓名也不敢告訴人家的窘境
唉!這段情事總有一天會因為真相敗露而終止
她只能一邊愛昏頭,一邊「挫咧等」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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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擁有你的愛》(佔有慾之一)作者:綺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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擁有你的愛 第一章
一頭俐落的短髮,搭配俊雅的五官,鼻樑上架著一副無框眼鏡,身上穿著一件白色醫師袍,走在醫院的長廊上,他的存在無不引起一陣騷動。

墨齊家噙著一抹愜意的笑容,看著身旁朝他行注目禮的可愛小護士們,毫不吝嗇地朝她們綻放出一抹笑容,只聽見此起彼落的抽氣聲,沒有一個人不為他的迷人風采所折服。

「墨醫生,今天晚上醫院要舉辦歌唱大賽,你要不要一起來參加?」號稱醫院裡的男性殺手——花妮妮穿著護士服,眨著明亮的黑眸問道。

看了她一眼,墨齊家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,雖然他是滿想留下來一起共襄盛舉的,不過眼前還有一件大事等著他回去處理。

「不了,家裡有點事。」他委婉拒絕。

「啊……怎麼這樣?」眾人失望地垂下肩膀。

「真抱歉,下回有機會的話,我一定會參加。」墨齊家淡然一笑。

「好吧!少了墨醫生,我們還有什麼樂趣啊?」唉!

「墨氏綜合醫院」是墨修身一手創立的醫院,從一開始的名不見經傳,到現在擁有全省十幾間分院的規模,無不令人津津樂道,原本也極力栽培三個兒子都能步上他的後塵,繼承他的衣缽,偏偏除了老大之外,其他兩個老早就擺明了沒興趣。

墨齊家長相俊雅,風度翩翩,加上他年紀不過三十歲,就已經當上外科主任,更是未來的准院長接班人,最重要的一點是——他沒有女朋友!

如此優秀的男人,居然沒有女朋友,說出去有誰會相信啊?但根據馬路消息指出,墨齊家不但沒有女朋友,而且是根本沒交過女朋友,聽說他的生活中,除了工作,還是工作,是個典型的工作狂。

多少女人想擄獲他的心,可惜他對任何人都是生疏有禮,連雷池都不會越過一步,甚至還有人打賭,墨齊家大概要打光棍過一輩子了。

畢竟一個對工作的興趣遠大於女人的男人,要他突然開竅娶妻生子,是一件不可能的任務。而既然大家都沒機會,只要能遠遠欣賞他的「男色」就夠了。

「擔心什麼?我聽說黃醫生和林醫生都會參加哦!」另一名護士一臉興奮地說。

黃信明和林宏輝都是醫院裡的黃金單身漢,雖然不像墨齊家那麼出色,但至少也算是優質男人,沒魚、蝦也好,她們可是很隨興的。

匆忙地走進休息室,墨齊家褪去白袍,隨手拿了件西裝外套披上,摘下鼻樑上的眼鏡,放進桌上的眼鏡盒裡,動作俐落地收進抽屜。

手機鈴聲適時響起,他按下接聽鍵,一邊走出休息室,往醫院門口的方向行走。

「我是墨齊家。」他制式地說著。

「大哥,你在哪裡?」墨治國語氣有絲緊張。

「正好要走出醫院大門。」

「老媽說她要回娘家去了啦!你快回來勸勸她。」

「你一個人勸不住嗎?」墨齊家無奈地歎了口氣。

「你明知道我嘴巴不靈光,老媽一聽到我的話,淚如雨下,說我的心分明是向著老爸的,還說生兒子沒用,一點也不貼心,教我們這些不肖子以後都不用回來了。」父母吵架,子女難為啊!

「你又說了什麼話?」墨齊家揉著太陽穴,想也知道不會是什麼好話。

「我只是說男人原本就對長得漂亮的女人會多看個幾眼,更何況是年輕辣妹,用看的也不會少塊肉,幹嘛要那麼在意?她就開始歇斯底里了。」他也是實話實說啊!

聞言,墨齊家頓時一陣無言以對,他這個二弟一向不懂得察言觀色,直來直往,有什麼說什麼,這也難怪老媽會如此氣憤了。

他那對寶貝父母,三天兩頭總要這麼吵上一次,全是為了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,通常老媽回到外公外婆家待個幾天就會氣消了,而墨修身也會在兒子們的催促下,趕緊去認錯賠罪,把老婆大人給帶回來。

而讓父母能一直「恩愛」至今的,最大的功臣非墨齊家莫屬,也因此只要墨家夫妻開始燃起戰火時,墨治國就會狂召他回來,好還給他們一個清靜。

「我在想,如果我剛好人不在台灣,你要去哪裡搬救兵?」墨齊家狐疑問道。

「你放心,我會先離開家裡,等你回來解決後再回家。」圖個清靜。

「你還挺聰明的嘛!」還懂得用這個方法。

「沒辦法啊!我嘴笨,天下那傢伙三天兩頭又不在家裡,我總不能放任老爸老媽一直荼毒我吧?」嗚……好慘啊他。

「我懂了,你就先閉嘴吧!我等等就回去。」

「太好了,我等你哦!」墨治國歡天喜地掛了電話。

墨齊家看著手機,有些無奈地放進口袋裡。回家解決父母的戰事,就是他現在最重要的大事,明明都是三十幾年的老夫老妻了,一旦吵起架來,還不輸給時下的年輕人,尤其是他老媽,動不動就哭著回娘家,一想起外公外婆搖頭兼歎氣的模樣,他都替老媽感到丟臉。

不過為了繼續當他老媽口中的孝子,他還是乖乖地聽從命令,回去充當調停委員,好還給其他家人舒適的居住環境。

正當他要走出醫院大門時,一名女子慌慌張張衝了進來,迎面和他撞個正著。

她纖細的身子直直撞進他懷裡,一陣熟悉的香味撲鼻而來,擾亂他平靜無波的心湖,他怔忡片刻,雙手扶住她的肩,穩住她的身子。

似乎沒料到會撞到人,古秋嬋羞紅了一張臉,全怪她低著頭一古腦兒往前衝,她忙不迭地拉開距離,頻頻朝對方道歉。

「對不起,我不是故意的。」她緩緩抬起頭,對上他清亮的黑眸。

驀地,她杏眸圓睜,一道強烈的電流猛然竄入她的四肢百骸。

她錯愕又震撼,心臟開始不聽使喚地劇烈跳動著,只是這麼看著他,她竟然感到一陣泫然。

就算他變得更加成熟穩重,就算他不再是多年前那個只會抱著書本死讀書的書獃子,她仍是一眼就認出他來,尤其是他熟悉又溫暖的懷抱,更是證實了她的想法。

「沒關係,走路要小心一點,不然如果撞上玻璃門就慘了。」墨齊家扯唇淡笑,鬆開了握住她雙肩的手。

「謝謝。」她故作無事般地朝他綻出一抹笑容。

那笑容,令墨齊家胸口猛地一窒,眼前的女孩充其量只能稱得上是中上之姿,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此時正凝視著他,而她乾淨爽朗的笑容卻緊緊牽制住他的心,彷彿在多年前,也曾經看過相似的笑容。

腦海中驀地浮現出一名戴著黑色粗框眼鏡、身形圓潤的清秀女孩,她總是捧著一盒自己做的便當,笑臉盈盈地和他一塊享用……

驚覺自己有些閃神,他不著痕跡地朝她點頭致意,明明是兩個全然不同的人,他怎麼會突然想起十年前的往事呢?

「你匆匆忙忙的要去哪裡?」厘不清自己心中紊亂的思緒,他再度開口。

似乎沒預料他會再度和她攀談,古秋嬋先是怔愣了下,而後漾起一抹甜美的笑容,連帶讓她的圓潤水眸也跟著彎成一道彎月,讓她整個人更顯得容光煥發,讓週遭景物相形失色。

「我來探病。」

「家人嗎?」墨齊家隨口問道。

她眸光閃了閃,巴掌般的小臉上閃過一抹憂愁,而後迅速斂起,回應他的,依舊是她爽朗純真的笑容。

「不,是一個朋友。」她偏頭想了想。

「他是看哪一科的?」他倏地問道。

「腫瘤科。」她眉頭微蹙。

頓時明白她的憂慮從何而來,他再自然不過地將大掌放在她的頭上,動作親暱地揉著那頭烏黑的長髮,只想將她臉上的憂愁抹去,全然沒顧慮到自己此時的舉動有多麼令人匪夷所思。

古秋嬋頓時瞠大美眸,莫非他認出她了嗎?否則他怎麼會用這種方式揉她的頭髮?她仰起頭,用著極度熱切的眼神看著他,卻發現他深邃的眸中沒有那道只會對她流露出的熱情光芒。

是她自作多情了嗎?

同時,墨齊家也發現自己不合時宜地摸著她的頭,他錯愕地收回手,感覺掌中還殘留著柔細髮絲的觸感,該死的!他怎麼會做出這麼輕佻的舉動?

擔心她會用異樣的眼光看他,他有些尷尬地乾笑兩聲,而後大手一指,企圖掩飾他方纔的失禮。

「腫瘤科的病房在九樓,你從這裡搭電梯上去就能看到了。」

「我知道,謝謝你。」古秋嬋笑了笑,有些失落地走向電梯口。

「呃,那個……」墨齊家再次叫住她。

古秋嬋納悶地轉頭看著他,只見他搔了搔頭,俊臉上有著一抹侷促,那副滑稽的模樣,竟令她忍俊不住噗哧一笑。

十年不見,他的外在更加成熟迷人,那孩子氣的習慣卻是一如往常,只要他一感到不自在,就會不自覺地搔頭——這個秘密,她始終沒有告訴他。

「還有事嗎?」噙著笑容,她保持鎮定地問。

「我相信你朋友會好轉的,不用那麼擔心。」他安撫著她。

「你真是個好人。」和以前一樣。

「別那麼說我,醫者父母心,總是希望每個病人都能健健康康地出院。」他莞爾。

「你是醫生?」她眨了眨眼,雖然沒有刻意打聽他的消息,不過她也猜到他應該會是個傑出優秀的醫生。

畢竟當年他曾和她高談他崇高的理想,而她總是笑著說,以他這古板的死腦筋,又是個名副其實的書獃子,一定能夠按照他的計劃一步一步朝他的理想邁進,事實果然和她所預測的不謀而合。

「是的,我叫墨齊家,這是我的名片。」他從皮夾裡掏出一張名片遞給她。

接過他手中的燙金名片,上頭清楚印著他的名字和頭銜,心中湧起一股澎湃的情緒,眼眶瞬間凝聚著淚水,她深吸一口氣。不能哭!說好她再也不掉淚的,怎麼能當著他的面哭?

忍住奪眶而出的淚水,她揚唇一笑,將名片放進口袋裡。她會好好保存的,就像他帶給她的回憶,她都完好地保存在心裡。

「原來你是外科醫生啊!年紀輕輕就當上外科主任,很優秀呢!」

「你謬讚了。」像是想到什麼,他看了看腕間的表,眉頭微微一皺。「抱歉,我還有重要的事情要處理,如果有機會再碰面吧!」

「謝謝你,墨醫生。」她朝他頷首。

看著他挺拔的背影走出大門,她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,胸口微微揪痛著。能再見到他一面,也算是老天爺給她一份最好的禮物了。

收起心中滿溢的情緒,當電梯門一開,她跨步走了進去,按下九樓的按鍵,臉上又恢復一貫的淡然表情。

劍拔弩張。

從墨齊家一踏進家門開始,就隱約嗅出空氣中有股詭譎的氣氛,與生俱來的警戒心令他顯得格外小心,深怕一個不注意,就會出現什麼暗器來暗算他。

「嗚……我的兒啊!」一道拔高可媲美孝女白琴的聲音差點震破他的耳膜。

丘嵐一路狂奔而來,一見到自己心愛的兒子,她就像是找到一個可以宣洩的管道,緊緊抱著他,臉上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,跟她典雅的氣質大相逕庭。

擁有你的愛 第二章
看著埋首在他懷中的女人,墨齊家在心裡歎了口氣,每回只要老媽和老爸吵架,就會重複上演相同的戲碼,別說他看到都膩了,怎麼老媽一點也不覺得累?

「媽,這回又是怎麼回事?」輕拍著母親大人的背,他緩緩移動腳步來到客廳。

沙發上坐著兩個男人,墨修身一臉嚴肅,不發一語,一旁的墨治國則是頻頻朝他使著眼色,一臉無奈。

「還不是你爸!那死老頭和我一起出門時居然偷看別的女人,最可惡的是,還在我面前誇讚那女人身材多好,臉蛋多漂亮之類的,你說我怎麼能不生氣?」一提起傷心事,她收起淚眼,火力全開地繼續炮轟。

天啊!才剛休兵,別又開始了!墨治國全身癱軟在沙發上,他愛莫能助,如果聲音可以置人於死地,他大概已經死了幾百幾千萬次了。

「我哪有?明明我只是隨口說說,你沒事淨挑我語病,分明是存心找架吵!」沉不住氣,墨修身老大不爽地回嘴。

「你看,你看!這就是當年信誓旦旦說要愛我、疼我一輩子的男人,我就說你們這些男人沒一個好東西,早知道我生個女兒也比你們還貼心,嗚……」她悲從中來,連兒子也一塊罵進去。

「媽,原來你這麼討厭我們?」墨齊家苦笑道。

丘嵐抬起淚顏,看著這個最孝順的大兒子,隨即抹去淚水,馬上改口:「齊家最好了,老媽愛你都來不及了,怎麼可能會討厭你?倒是你老爸,還有這個不肖子,我討厭死了!」

「媽,你討厭老爸就好,幹嘛連我也一起罵下去?」墨治國不平地抗議。

「誰教你要和那老頭一個鼻孔出氣,什麼男人都愛看美女?就算是事實,你也不能說出口!」

「你這老太婆分明是老番顛,說你老你又不認老,我稱讚別的女人你也有意見,你是想怎樣?」墨修身此時也火氣全上來了。

看一向溫文儒雅的丈夫居然板著臭臉教訓她,丘嵐嘴一扁,哇地一聲哭了出來,墨齊家感到額際一陣抽痛,虧他老爸給他們三個人取名為「齊家治國平天下」,偏偏家都治不好了,又要怎麼平天下?

「爸,你就別和媽吵了。」

「我幾時吵了?齊家,你自己看,全是你媽沒事找事做,無理取鬧!」墨修身嗤了聲。

「死老頭,我嫁雞嫁狗嫁豬都比嫁你好,這回我真是心寒了,我要離婚!」嗚……沒天良啊!

「媽,你別這樣啦!」墨治國實在看不下去了,也跟著加入勸阻行列。

「離就離,我怕你嗎?」墨修身跟著火上添油。

「你這個沒天良的死老頭,我嫁給你三十幾年,從沒享過福……」她開始話說當年。

「死老太婆,你是腦子撞傻了嗎?也不想想當年是誰三天兩頭就到百貨公司去血拼,甚至還去吃高級料理,你以為你那些錢是哪裡生出來的?」

丘嵐有些心虛地別開臉,反正他就是對她不夠好啦!雖然他的確給她享用不盡的物質享受,對她甚至還說得上是溫柔體貼,只是這幾年他分明是嫌棄她人老珠黃,才會一直惹她生氣。

「反正我就是要離婚!」

「好,治國,你去找張律師過來,說我們要辦離婚!」墨修身也惱了。

「爸,有話好說……」怎麼會這樣啦?

「我才不要跟一個無理取鬧的女人說話!」

「我也不要跟一個還沒進化的原始人說話!」

兩人開始激烈地爭吵,夾在中間的墨治國簡直是快要精神崩潰了,始終站在一旁悶不吭聲的墨齊家,面色一凜,漆黑如墨的瞳眸中閃過一絲怒氣。

「安靜!」

倏地,原本吵鬧的客廳頓時鴉雀無聲,墨齊家從口袋裡掏出手機,俊容上的嚴肅表情令人望而生畏。

「你們還要吵多久?要離婚是嗎?我替你們找張律師過來,這段期間,你們自己想好條件,看是誰要住哪裡,贍養費要怎麼支付,等張律師一來,條件合約一擬好,一切就這麼拍板定案。」他有條不紊地說道。

沒見過他這麼嚴肅的表情,三人面面相覷,丘嵐甚至忘了自己吵架的原因,有些膽怯地躲在丈夫身後,彷彿墨齊家是什麼可怕的毒蛇猛獸一樣,會將他們給生吞活剝。

「沒那麼嚴重啦……我只是和你爸拌拌嘴而已。」她囁嚅道。

「拌嘴?那以後你們就慢慢的拌,別再叫我回來聽你們拌嘴!」墨齊家沉下臉,一聲不吭地走出大門。

看著他離開,三人靜默了好半晌,而後才不約而同地用力喘了口氣。

「奇怪,齊家今天是發生什麼事了?怎麼會發這麼大的脾氣?」丘嵐小聲問道。

「在醫院被人惹毛了嗎?」墨治國摸著下巴說。

「還是遇到什麼人了?」墨修身也跟著加入討論。

「還是……戀愛了?」丘嵐目光瞬間發亮。

「不可能吧?我沒聽說他有女朋友。」墨修身直接推翻老婆的論點。

「從小嬋之後,大哥沒交過女朋友。」墨治國也跟著附和。

三人開始熱切討論著,全然忘了方才發生的事,站在門口的墨齊家有些無奈地輕歎了口氣,原本他想踅回去換件衣服,準備去參加醫院裡的歌唱比賽,無意間卻聽見他們談論的內容。

古秋嬋是他的初戀女友,直到他出國唸書,兩人卻因此斷了音訊,他曾經回來找過她幾次,但只知道她搬了家,至於搬去哪裡,沒有人知道。

他只當作是學生時代的一段戀愛史,以為自己能很快地將她從腦海中連根拔除。雖然事隔多年,她的長相在記憶深處已經有些模糊,但她爽朗的笑容卻深深烙印在他的心裡。

她的單純,她的爽朗,她的溫柔,她的慧黠,有如電影般一幕幕地在他腦海裡放映著,驀地,一張甜美笑靨和記憶中的古秋嬋重疊。

那纖細又單薄的身子,和古秋嬋的圓潤不同;那清麗典雅的瓜子臉,和古秋嬋飽滿的圓臉不同;那俏臉上的憂愁,和古秋嬋的無憂無慮不同;她陽光般的溫暖笑靨,卻和古秋嬋該死地相像!

當時她的不告而別,的確讓他氣惱了很久,但明白兩人相距兩地,他也不怪她的選擇,如果是他,他或許也沒有把握繼續等待下去。

驚覺自己內心的煩躁,他輕笑了幾聲,隨即恢復往常的輕鬆愜意,一派悠閒地往醫院的方向走去。既然沒心思待在家裡,乾脆就到醫院去湊湊熱鬧,順便平緩一下那許久不曾出現的心慌。

一抹纖細的身影攫住墨齊家的視線,他定睛一看,只見一名清麗女子手中正提著兩個便當,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千元大鈔遞給老闆。

「小姐,不好意思,我沒有零錢找你。」老闆有些為難地搔著頭。

「這樣啊……可是我只有千元大鈔,不然我便當先放著,等我去換鈔再回來。」她想了想,而後將便當遞給老闆。

「多少錢?」墨齊家倏地開口。

古秋嬋錯愕地瞪大眼,怎麼也沒想到會再次遇見他,一時之間忘了該有什麼反應,只是愣愣地盯著他。

「墨醫生,是你啊?」老闆熟稔地打招呼。

「是啊!我要一個排骨便當,和這位小姐一起算。」墨齊家揚起笑容。

只見老闆動作迅速地將三個便當包在一起,接過墨齊家遞過的三張百元鈔票,兩人又寒暄了幾句,墨齊家這才轉身準備離開。

「你還要發呆多久?」他戲謔一笑。

「啊?」古秋嬋眨了眨眼,有些羞窘地紅了臉。

她粉嫩的頰畔染上兩朵紅雲,更顯得她嬌艷如花,感覺自己的心湖有些波動,他斂下心神,刻意忽略她所帶來的騷動。

「這便當就當作我請客吧!」

「不行,我……我去換零錢,等等把便當錢給你。」瞧她在發什麼呆啊?居然在他面前出糗。

「用不著,又沒多少錢,不要緊。」墨齊家溫柔笑道。

「可是欠你人情總是不好意思。」看著他迷人的笑容,她的心猛地一跳。

「下次有機會再請我吃便當吧!」他隨口說道。

聞言,她抬眸看著他,只見他俊朗的眉目裡始終帶著淺淺笑意。十年前,他也是這樣溫柔地對她笑,而今,這樣的溫柔應該有另一個女人獨佔了吧?

十年的變化可真大呀!兩條不該再有交集的平行線,居然又會再度交集,只是物換星移,他沒認出她,或許是她外在的改變太大了,也或許是他從來沒將她放在心上,十年前那段感情,不過只是學生時代純純的愛戀罷了。

「你這是在跟我提出下次的邀約嗎?」她俏皮地眨眨眼。

她逗趣的舉動,莫名地吸引住他的目光。

「是啊,不知道這位美麗的小姐願意賞臉嗎?」

明知道那只是客套話,她居然會為此感到欣喜若狂,她簡直是病入膏肓、沒救了!

古秋嬋拿著便當回到病房,她雙頰緋紅、心跳紊亂地輕喘著氣,黑白分明的靈動雙眸卻洩漏出她的情意。

她承認這十年來,她沒有一天忘了他,皮夾裡甚至還放著兩人十年前的合照,若不是發生那件事,她不會選擇離開他。

心中澎湃的熱情微微降了幾分熱度,他不過是基於禮貌,才會隨口說說,她若當真,豈不是顯得她沉不住氣了?

不行,她得恢復平常心,她回到台灣可不是來這裡會舊情人的!將手中的便當放在一旁的桌子上,她看著躺在病床上的削瘦年輕男子,面色臘黃得看不出一絲生氣。

「阿哲,阿哲……」她輕喚著床上的男人。

須臾,男人睜開凹陷的雙眸,形容枯槁地看著她,蒼白的唇瓣勉強牽起一抹笑容。

「你回來了。」他沙啞地說道。

「嗯,我買了你最愛吃的排骨便當,我還特地交代老闆不要太油膩。」她將他扶坐起來。

「秋嬋,你根本用不著這樣做,我明白我時日無多了。」白啟哲重歎了口氣。

「阿哲,你說那什麼喪氣話?當初你幫了我一個大忙,我感激你都來不及了,怎麼可能丟著你不管?」她眉頭微蹙。

「傻瓜,在當時那種情況下,只要有能力的人,都會伸出援手的。」他扯唇淡笑。

「我真的虧欠你很多。」她愁眉不展。

「沒什麼虧欠不虧欠的,至少我擁有了你五年。」他閉上雙眼,回想著過去。

十年前,她父親因為公司經營不善倒閉,積欠了上千萬的貨款,為了躲避債權人的追討,他們一家人開始了過街老鼠般的生活,通常是躲到一個地方,又要開始準備尋找下一個落腳處。

當時墨齊家為了完成他的夢想,到美國攻讀醫學院,為了不讓他煩惱,她毅然決然和他斷了聯繫,一直到五年前,偶然結識了白啟哲一家人,身為「白氏企業」總裁之子的白啟哲,同情他們的遭遇,不但提供了一間公寓讓他們居住,並且還替他們償還了上千萬的債務。

白父唯一的要求,就是要她嫁給白啟哲。為了報答白家人的恩情,她二話不說答應成為他的妻子,也在那時才知道白父堅持要她嫁給白啟哲的原因——因為白啟哲罹患了骨癌,希望她能陪在他身邊,陪他共度那段艱辛的抗癌過程。

擁有你的愛 第三章
為了讓他接受更好的治療,他們一家人搬到美國定居,而在醫療團隊的照料下,他的病情一度受到良好的控制,原本他們都以為他會漸漸好轉,沒想到最近這一年來,他的病情開始急轉直下。

似乎知道自己時日無多,白啟哲不顧父母的反對,堅持要回到台灣,並且和她離婚,要她去過屬於她自己的人生。

他知道她心裡一直掛念著一個人,儘管他是真心愛著她,仍是不希望耽誤她的人生,這份愛意,就讓他永遠深埋在心中吧!

「阿哲……」她不喜歡他用這種口氣和她說話。

「秋嬋,其實我一直都很喜歡你。」他憔悴的面容上,仍可看出往常的意氣風發。

「真的?我怎麼沒聽你跟我告白過?」她笑彎了眼,隨手推來餐桌,將便當放在上頭,推至他面前。

「你就像我的小妹妹一樣,做哥哥的當然希望你能幸福。」他不希望自己成為她的絆腳石。

「我的好哥哥,我想,如果爸媽聽到你說這種話,大概會被你氣死。」她輕柔一笑。

任誰也想不到他們根本是一對有名無實的夫妻,而白氏夫婦一直以為是兒子身體有問題,她才遲遲沒有懷孕,不免有些遺憾,而現在他們離婚的事一傳開,自然又引起眾人一片嘩然。

大家甚至還以為是她嫌棄他身患絕症,才狠心要求離婚,若不是他極力說明是自己的意思,恐怕其他人會對她嗤之以鼻吧!

「隨緣吧!爸當初要求你嫁給我時,我也覺得很不合理,沒想到你這個小笨蛋居然還答應。」他歎了口氣。

「嫁給你也沒有想像中那麼糟啊!」

「你呀!就這張嘴甜。」他苦笑。

「快吃飯吧!我出去替你倒熱水。」她站起身,順手拿著熱水壺。

看著他骨瘦如柴的單薄身形,她忍不住悲從中來,如果白啟哲就這麼離開她的生命,她肯定會覺得世界崩了一角,人生再也沒有任何方向。

淚水緩緩滑落臉頰,她低垂螓首,朝茶水間走去,打開熱水壺,她漫不經心地裝著熱水,一顆心始終飛得老遠。

「小姐,熱水滿出來了哦!」一名經過的女護士好心提醒她。

「啊!」猛然回神,她倉卒地關上熱水,右手直接碰觸瓶身,卻不慎被溢出來的熱水給燙個正著。

火辣辣的痛楚,令她眉頭皺得死緊,她看著紅腫的手掌,這些日子以來的委屈,鋪天蓋地般席捲而來,那一層又一層的壓力,壓得她喘不過氣,強顏歡笑的日子她過得好累,但她卻不能在人前示弱。

如果她也崩潰了,那白啟哲怎麼辦?他還等著她的支持和安慰,淚水漸漸濕濡了她的眼眶,手掌的刺麻感,就像萬針刺心一樣,是那麼令人難受。

「你這個笨蛋,是不知道燙傷了要用冷水沖嗎?」一雙大掌自她身後出現,扭開水龍頭,任由冷水沖洗著她燙傷的手掌。

她羽睫微眨,淚珠瞬間滾落,卻落入了墨齊家的眼中。

「很痛嗎?」看她掉淚,他的心也跟著揪痛著。

「我沒事,謝謝你。」她抹去臉上的淚珠,強牽起笑容。

「看你都痛到哭了,等等我替你上藥。」他的胸口不經意地貼著她的背。

驚覺兩人此刻有多麼親暱,她頓時羞紅了臉,卻捨不得離開他溫暖的懷抱,似乎沒人察覺到這曖昧的氛圍,她目不轉睛地看著他緊握著她的大掌,看著水流沖刷,她頓時意味到自己的嬌小。

依稀記得十年前的她還是個丑不拉嘰的小胖妞,但他還是三不五時喜歡抱抱她,甚至是親親她,每回只要她嫌棄自己,他總會用著溫柔的眼神看著她。

「你不胖啊,女生就是要肉肉的才好抱。」

「騙人!隔壁班那個李雲茹就瘦得不得了,全校的一堆男生看到她就像蜜蜂看到花一樣全撲了上去。」她輕哼了聲。

「唉,女生瘦成那樣哪裡好看了?抱起來一點都不舒服,還是像你這樣有點肉才好抱。」他牢牢抱住她。

「啊!搞半天,你根本是居心不良!」被他摟在懷中,她忍不住抗議。

「沒辦法,我就喜歡抱著你。」

不知道現在的他,是不是也喜歡抱肉肉的女孩子呢?想起過往的甜蜜,她眨了眨眼,看著他親暱地抓著她的手,聞著他身上清新好聞的味道,她耳根子微微泛紅,都這麼多年了,她還是無法抵抗他的魅力。

只要他一碰到她,她就會不由自主地臉紅,沒想到十年後的現在,情況依然沒有改善。

「抱歉,看我笨手笨腳的,連裝個熱水都會被燙到,你一定也覺得我很笨吧?」她自嘲地打破尷尬。

「人總有不小心的時候,不過你的常識需要再加強。」他輕笑。

咦?他言下之意是在諷刺她沒有常識嗎?

「墨醫生,你是在嘲笑我沒常識嗎?」她眉頭微蹙,不悅地轉頭看著他。

「我只是在想,一般人被燙到的反應,應該是把手伸到水龍頭下衝冷水,而不是像你一樣看著手掌發呆吧?」他憋著笑。

聞言,她抿著唇。誰說她沒常識了?她只是一時悲從中來,想到以前的事情才來不及做反應,她當然知道燙傷的步驟是沖脫泡蓋送啊!

「我……我只是一時晃神而已。」她忍不住辯駁。

「是嗎?你這個神也晃真大,如果不做處理,你的手可是會痛更久的。」

他戲謔一笑。

「我當然知道!」彷彿被人踩中痛處,她猛一回頭,卻迎向他深邃的黑眸。他的眸光依然清亮有神,以前她總說他的眼睛會電人,而且澄澈毫無雜質,任何人只要被他注視,總會不自覺地被他吸引。

她的髮絲因為她的動作而掠過他的臉,那股淡淡的香味,驀地騷動著他的心,她光滑的側臉在茶水間的光線投射下,更添一分美感,紅艷的唇瓣微啟,彷彿在對他做無聲的邀請。

感覺到他的欺進,她屏氣凝神,心跳如擂鼓,只見他俯下身子,兩人之間距離不到十公分,她甚至可以感覺到他的呼吸拂過她的臉。

正當她以為他就要吻上她的唇時,他長手一伸,將水龍頭關上,握住她柔若無骨的小手,仔細審視著。

「差不多了,我帶你去上個藥。」他細心地牽著她,唇角揚起一抹笑。

看著他握著她的手腕,她漲紅著臉,明明人家是基於好心,她在胡思亂想個什麼鬼啊?還以為他就要吻上她了,他們兩個充其量也不過只有個幾面之緣,他怎麼可能沒事亂吻人?

肯定是她對他思念過深,才會有這種荒誕的想法,幸好她沒有做出什麼奇怪的舉動,否則鐵定沒臉見他了。

坐在墨齊家的休息室裡,古秋嬋打量著週遭的環境,原本以為是一貫性的白,沒想到他的休息室是米白色調,看起來不像一般醫院給人冰冷的感覺。

「你的休息室看起來很溫馨。」她笑說。

「是嗎?我一向沒在注意這個。」墨齊家拿了一條藥膏,端坐在她面前。

「對了,你不是下班了嗎?」她記得傍晚時還看到他匆匆忙忙地趕回去。

「是啊!原本回去處理一些家務事,處理完後,就趕回來參加我們員工舉辦的歌唱比賽。」他擠出一些藥膏,牽起她的手,細心地替她塗抹。

他專注的眼神,彷彿在對待什麼珍寶般溫柔,輕柔的動作再次觸動她的心弦,讓她呼吸漸漸急促,胸口劇烈起伏,看著他那雙澄澈的黑眸正牢牢凝視著她的手,她頓時感到手心一片濕熱。

「我……我自己來就好了。」深怕自己待會手心全是汗水,她有些倉卒地想抽回手。

「別亂動,快好了。」他稍加施力,沒讓她將手抽回去。

她雖纖細,但手掌厚度飽滿,滑嫩的觸感令他流連忘返,他承認自己是在佔她便宜,但他不想抗拒兩人之間的強烈吸引力,在那段初戀之後,她是第一個讓他感到怦然心動的女人。

被他箝制住的手,在他的撫摸下,她只覺得一陣發燙,面頰也跟著染上一層薄暈,胸口因為呼吸而劇烈起伏,她想表現得若無其事,想表現得毫不在意,可是一旦面對他,武裝卻全然瓦解。

「墨醫生,你已經塗很久了……」她聲如蚊蚋地提醒他。

他充耳不聞,只是反覆輕撫著她的手,修長的手指,厚實的大掌,在他溫柔的碰觸下,她忍不住羞紅了臉,刻意忽略那種臉紅心跳的詭異感覺,她緊抿著唇,呼吸依舊急促。

「你的手很漂亮。」他瘖啞的嗓音令她心房一震。

「謝謝……」這種近似輕佻的話語,從他口中說出一點也不輕浮。

「看你的身子很單薄,我以為你的手應該是很纖細的,沒想到你的掌心很飽滿。」他仔細端詳。

跟一個「陌生」男人在密閉空間裡談論手的美醜問題,似乎有些不合宜,可是她卻一點也不想打斷兩人之間這若有似無的曖昧氣氛,說她自私也好,無聊也罷,但她只想好好把握住與他相處的每一分每一秒。

腦海中突地閃過白啟哲蒼白的面容,她如夢初醒,她是來照顧白啟哲的,可不是和墨齊家重溫舊情的!再說,他根本忘了她是誰,光她一個人一廂情願也未免太過悲情。

「雖然我知道你是醫生,不過你這麼讚美我,會讓我以為你在追求我。」

她幽默地打破曖昧,迅速抽回手。

「我只是實話實說,如果有冒犯的地方,還請多多包涵。」墨齊家凝視了她好半晌,刻意忽略心中的失落感,莞爾笑道。

「說什麼冒犯?反倒是我一直在麻煩墨醫生,為了替我擦藥,耽誤了你不少時間,你不是要去參加歌唱比賽嗎?」她驚呼了聲。

「反正少了我,他們也能夠玩得很愉快。」他只是出來透透氣,有沒有參加比賽對他來說不是那麼重要。

「怎麼會呢?你人這麼好,我相信大家都會很喜歡你。」包括她。

「你怎麼知道我人好?」他站起身,背對著她收拾著藥品。

看著他寬闊的背影,她靜靜打量著他,他似乎變得健壯不少,以前他的身子還略為瘦弱,她常恥笑他說不定被風一吹就會倒,甚至是被她一撲就會跌倒在地,可惜她一直沒有機會試一試,不知道他現在能不能承受她的重量?

她不由自主地站起身,張開雙手,幻想著從背後用力撲向他……猛地回神,她眨了眨眼,現在他們可不是十年前那對兩小無猜的甜蜜情侶了,她根本沒有資格這麼做。

正想縮回手時,腳下不知被什麼東西絆到,她整個人往前撲跌,墨齊家此時正好轉過身來,看著她驚慌失措地往他身上直撲而來,他直覺地張開雙手,試圖穩住她的跌勢,卻被身後的床給絆了一下,兩人雙雙跌進床鋪裡。

她的小臉深埋在他的胸膛裡,一雙手忙抵著他的胸,感覺到掌下結實的肌肉,她瞪大雙眼,紅雲再度襲上她的臉,動也不敢動地枕在他懷中,就怕她這麼一動,會讓兩人的處境更尷尬。

被她壓在身下的墨齊家則是悶哼了聲,幸好她個兒嬌小,否則這一個重力加速度,他肯定會得內傷。他以雙手扣住她的小蠻腰,原本想將她推離開他的懷中,但她纖細的身軀,卻教他硬生生地停下動作。

擁有你的愛 第四章
他一直不喜歡太瘦弱的女孩,總覺得她們瘦得像骨頭,抱起來肯定不舒服,所以他一直很喜歡古秋嬋那圓潤豐腴的身子,抱起來軟軟的,還有一股甜甜的花香味。

熟悉的花香味瞬間侵入他的鼻間,他陡然一驚,感受到她胸前的渾 圓正緊緊貼合著他,纖細的身子不像他想像中那般堅硬,相反地,軟馥的嬌軀反倒讓他捨不得推開她。

胯間的男性慾 望被她喚醒,他倒抽了口氣,一向自豪的自制力,在她面前卻成了一個虛幻名詞,他隱忍著不適,用力扣住她的腰,將她推離他的懷中。

熱 源頓時消失,古秋嬋坐在床沿,一張俏臉仍佈滿紅暈,剛才她壓根不想離開他的懷抱,如果可以,她甚至想這麼躺上一輩子。

「你啊,老是這麼莽撞,如果哪天我剛好不在,你想把自己摔得滿身傷才甘願嗎?」他笑著揶揄道。

「你不在很久了。」她低喃。

「你說什麼?」沒聽到她的喃喃自語,他湊近她,再次詢問。

「沒、沒什麼。」他的接近,再次引起她的心跳失控。

少了他,她一樣可以過日子,只是生命中像是缺少了一塊。

再次相遇,讓她再次體會到生命的美好,再次覺得自己不再孤單,再次被幸福包圍,就算只有她一個人知道這個秘密,她也甘之如飴。

別相認吧!一旦將那不堪回首的往事再次挖掘出來,她不想看見他眼中的鄙夷,不想看見他臉上的憤怒,只要能看到他的笑容,就算她當個路人甲都無所謂。

古秋嬋低垂著頭,一頭烏黑青絲披洩而下,纖細的雪頸裸露在外,可以看出她姣好的女性線條,那白皙的肌膚竟吸引住墨齊家的目光。

不是沒看過女人的身體,但她卻是第一個讓他目光駐留的女人,他大掌一伸,揉著她那頭如絲般的秀髮。

「你今天都心不在焉的,是手在痛,還是掛心著你的朋友?」墨齊家問。

「大概吧,我……我得先回去了,謝謝你的幫忙。」她倉卒起身,避開他的大掌。

「別客氣,對了,你叫什麼名字?」收回停留在空中的大掌,他不著痕跡地問。

聞言,她有些心虛地深吸了口氣,反正他們再見面的機會也不多,之後她會小心翼翼地避開,不讓自己再遇到他。

「我叫小秋。」她隨口胡謅。

「小秋?你不願意透露全名給我嗎?」他失笑。

看著他有些調侃的笑容,她面色微赧。不是她不願意透露,而是一旦透露之後,他們現在和諧的氣氛鐵定會消失得無影無蹤。

「保留一點神秘感囉!」她甜甜一笑,試圖掩飾內心的不安。

「看不出你這麼神秘,改天別忘了一起吃頓飯。」他凝視著她帶笑的面容。

「好啊!我請客。」

「雖然讓女士請客有點怪,不過既然你這麼堅持,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。」他一向隨和。

「不用把我想得那麼高尚,請吃一個便當我是有那個能力的。」她眸底閃過一抹促狹。

她靈動有神的黑眸,此時閃動著盈盈水光,嬌麗的臉上掛著一抹溫暖的甜美笑容,紅嫩的唇瓣揚起漂亮的弧度。

「我還以為你會請我吃大餐。」他苦笑。

「堂堂一個外科主任,居然要我一個弱女子請吃大餐,你的良心過意得去嗎?」她挑起眉,模樣有幾分逗趣。

看著她豐富的表情,他忍俊不住地放聲大笑,渾厚的笑聲迴盪在整個休息室裡,她怔愕地看著他,鮮少見他這樣開懷大笑,印象中的他,似乎永遠只是掛著招牌笑容,再多就沒了。

「要不然我請你吃頓飯吧?」反正他一點也不在意請客。

「不用啦,我說要請你吃飯的,不會賴皮。」她不至於連頓飯都請不起。

「我想也是,你看起來很守信用。」他笑意漸深地看著她。

守信用?她從不覺得自己守信用,看來他對她的評價還挺高的,原來她的外表還會給人家這種假象。

「你怎麼知道我很守信用?或許我只是胡謅騙你的。」她提出疑問。

「如果你真的是騙我的,那我也只能摸摸鼻子,自認倒霉囉!」反正他總不可能為了一頓飯而硬賴著她請客。

「噗……講得我好像真的會賴皮似的。」她噗哧一笑,伸手輕掩著唇。

見她順手抬起右手遮嘴,深怕她不小心將方纔的藥沾到唇上,他動作敏捷地一把扯住她的手,而她原本帶笑的面容,因為他突兀的舉動感到一陣心慌意亂,靈動的雙眸盈著一層水光。

「你手上有藥,小心別吃了進去。」他細心提醒。

他近在咫尺的俊容,是那麼牽引著她的心,那張稜角分明的臉龐、深邃的黑眸、高挺的鼻樑,還有那張性感薄唇,下巴的鬍渣刮得乾乾淨淨,一如他所給人的印象,就是那般乾淨清爽。

當年他們曾被戲稱為「書獃子小情侶」,只因為他們臉上都戴著一副粗框眼鏡,而現在擺脫了那副老氣的眼鏡後,似乎也擺脫了他們之間的那層關係,從此之後,就只是一對陌生人。

「不要對我太好。」那只會讓她更忘不了他。

「對你好不是應該的嗎?」他輕柔一笑,溫柔地審視著她的手。

「你對每個病患都這麼溫柔嗎?」她眉頭微蹙,以他的個性,的確很有可能對每個人都這麼好。

看著她糾結的眉頭,他伸手輕撫。他對每個病患雖好,卻也是謹守分際,除了基本的問候之外,再沒有其他。但她不同,尤其當她眉頭輕輕一皺,就能輕易地牽動他的思緒。

這個女人對他來說絕對不同,那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覺,引發了他強烈的好奇心,而好奇心他一向只用在工作領域上,她是第一個勾起他好奇心的「人」。

「我也是會看人的。」他朝她眨了眨眼。

那看似不經意的眨眼,卻輕易擾亂了她的心,她侷促地別開眼,不想在他面前洩漏了自己的心意。

「那我應該要謝謝你的抬舉了,時候不早了,我朋友還在等我回去,改天見。」她不著痕跡地抽回被他輕握的手,朝他點了點頭,逃離似地跑出他的休息室。

目送著她離去的身影,他悵然若失地看著空無一物的手心,屬於她身上的清淡花香味,縈繞在他鼻間,久久不散。

清晨,陽光微微露臉,古秋嬋蜷曲在被窩裡正好眠,倏地,此起彼落的貓叫聲劃破了這屬於清晨的寧靜,從一開始的嚶嚶低叫,到最後索性開始來個大合奏,她抓起棉被,蓋住整個臉,企圖阻絕那擾人的貓叫聲,此時一陣男女對罵聲也跟著加入戰局,頻頻挑戰著她的底限。

這下她睡意全消,一張粉嫩瓜子臉上滿是怒意,掀開棉被,赤著腳走向陽台,看著究竟是哪裡來的噪音吵得她無法入眠?

住在台北一處住宅區的小套房裡,二樓的高度讓她可以輕易環顧四周,對面的小公園,每天清早總會有人在那裡打太極拳、跳土風舞,再搭配著蟲鳴鳥叫,有別於都市的快步調,這裡的一切都是那麼輕鬆寫意。她頂著一頭蓬鬆亂髮,迎面吹來一陣和風,讓她稍稍降了火。

「古小姐,你早。」住在隔壁的陳老先生行經她樓下,客氣地朝她打招呼。

「陳伯伯你早,這麼早就起來運動了?」她朝對方揮了揮手。

「我每天都是這個時間,倒是你,怎麼今天這麼早起?」

聞言,她乾笑兩聲,總不能說她是被吵醒的吧?

「突然睡不太著,就起來看看了。」

「早晨空氣好,不如你也下來跟我們一塊運動吧?」陳老先生笑著建議。

她搔著頭,笑著回道:「呃……好,等我梳洗好再下去。」

陳老先生微微頷首,小跑步地跑進公園裡,跟著一群老當益壯的長輩們愉悅地交談著,開始扭動他們的四肢,散發著健康的氣息。

自從回到台灣後,古秋嬋開始做起網拍生意,白啟哲留給她的贍養費雖然足以讓她的生活不虞匱乏,但她不想用到他的錢,才會找了個可以方便照顧他、又可以自力更生的工作。

「真的要下去運動嗎?」她擰著眉,有些猶豫。

「小秋,沒想到你住在這裡。」一個醇厚、富有磁性的嗓音從她下方傳來。

她狐疑地垂眸下望,只見墨齊家英俊爽朗的笑容,那口白牙正朝她展露出燦爛的笑容。他穿著一件米白色T恤,一條黑色運動長褲,和他平時給人的專業形象截然不同。

一大清早就見到他迷人的俊容,的確是很賞心悅目啦!不過,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?

「你怎麼知道我家住這裡?」她忍不住驚呼。

「我是不知道你住這裡,只是碰巧。」他微瞇著眼,看著她清涼的打扮。

她原本直順的長髮此時有些凌亂,靈動有神的瞳眸裡,顯得有些睡眼惺忪;玲瓏有致的身上,套著一件服帖的棕色小可愛,加上一條短得不能再短的黑色小短褲,更襯托出那雙筆直修長的美腿。

他早晨一向有晨跑的習慣,除非是前一晚有安排手術,否則他一向風雨無阻,只是沒想到才繞到這裡,就剛好碰上她和那個老先生在聊天。

「你一大清早的,不會也是在運動吧?」看他的打扮,應該是來運動的。

「數年來如一日,這條算是我每天晨跑的路線之一。」他笑著解釋。

「我沒想到日理萬機的大醫生,居然這麼有養生觀念。」要她一大清早爬起來運動,那真會要了她的命!

「我總要先身體力行,才有資格去跟我的病患闡述運動的好處。」他雙手擦腰,仰頭看著她。

陽光照耀在他身上,加上他溫雅迷人的笑容,竟顯得那般融合,她不禁看傻了眼,幸好現在還是清晨,沒什麼人經過,若是讓其他女人看見他,鐵定會前仆後繼地衝上去巴著他不放。

一想到那個畫面,她心裡湧上一股不悅。明知道他受歡迎的程度,她有什麼好在意的?況且她和他早已是過去式了,她要用什麼身份去在乎?

撇去心中的想法,她深吸一口氣,試圖平復內心的不滿。

「你真是一個好醫生,當你的病人應該會覺得很幸福吧?」她雙手倚在欄杆上,語氣有著那麼一點酸。

「有誰喜歡生病的?再說病人身體不舒服,如果醫生再板著臉,他們的心情肯定會更不好,你不覺得看到笑容滿面的醫生,對於病情的好轉會有幫助嗎?」他說得頭頭是道。

聞言,她有些羞窘地紅了臉。看看她在做什麼?她居然會跟他的病人吃醋,有誰喜歡生病來看醫生的啊?她是睡眠不足還是怎樣?

有些尷尬地清了清喉嚨,她勉強牽起一抹笑容,望著站在樓下的墨齊家。

「我相信有你的細心照料,他們會好得更快。」

「那也要病人願意配合,不是所有的病人都會願意和醫生配合的。」他義正嚴詞地說。

「我怎麼覺得你一直在挑我的語病?」她說一句,他回一句,難道他不知道她只是在轉移話題嗎?

他揚唇一笑,看著她略為不悅的表情,那雙柳眉緊攢著,小巧的鼻頭也跟著皺成一團,再加上她那頭凌亂的長髮,整個人看起來滑稽逗趣,不同於平時給人的柔弱表象,現在的她多了一點俏皮。

擁有你的愛 第五章
越是和她相處,他就越能挖掘出不同的她,在她纖細柔弱的外表下,究竟蘊藏著多少的驚喜?他已經迫不及待想要一一探索了。

她服帖的小可愛上,只見那對傲人的雙峰前,清楚浮現出兩顆小小的凸起,驀地攫住了他的視線,不過是這麼驚鴻一瞥,竟能引發他的無限遐想,他甚至思考著,那件小可愛下的胴體會有多麼誘人?

感覺到胯間蠢蠢欲動的男性慾 望,他急忙別開眼,又不是沒見過女人的裸體,瞧他像個血氣方剛的少年郎,這麼控制不住男人最原始的本能,對她想入非非,虧他還是個懸壺濟世的醫生!

一大清早是男性慾 望最明顯的時刻,肯定是這個因素,才會讓他有了生理反應……他故作無事地看著她的臉,將視線牢牢鎖定在她臉上。

「我不過是站在醫生的立場發表我的感想而已,絕對不是故意針對你。」

他笑道。

「以一個醫生的角度來看,你真是一個盡責的好醫生;但以平常人的角度來看,你真是太老古板了。」就只會宣揚那套理念,她聽了都覺得無趣。

「老古板?我覺得用『專業』這個名詞我會更喜歡。」他可不是個墨守成規的老學究。

「在休息的時候,你應該讓腦子也跟著放鬆,別老想著醫院的事,否則跟你聊天多無趣。」她噗哧一笑。

她清脆的笑聲,令他雙眸微瞇,她的笑聲仿若一陣輕風,輕輕拂過他的心,讓他思緒清晰,卻明顯感受到心跳的頻率微微亂了序。

抬眸望著她,透過陽光刺眼的照耀下,在她身上照出一輪淡淡的光圈,伴隨著她燦爛的甜美笑容,霎時,他竟覺得周圍的景物頓時失了色彩,而他的眼中只有她的身影。

就是她了!他尋尋覓覓的命定中人,此時正出現在他眼前。

難得出現一個能輕易挑動他心弦的女人,他若讓她從他眼前溜走,他就是個貨真價實的大笨蛋。

「既然如此,那麼你願意和我一塊晨跑嗎?」他絲毫不客氣地提出邀約。

「晨跑……」其實她比較想睡回籠覺耶!

「難不成你還想睡回籠覺?根據醫學證實,運動可以增進血液循環,促進新陳代謝,人也會跟著變年輕,甚至還可以達到減肥瘦身的功效……」雖然他覺得她不需要再瘦身了。

他滔滔不絕的醫學經,聽得她原本昏昏欲睡的腦子頓時更加頭昏腦脹,她揉著太陽穴,看著他俊朗迷人的笑臉,忍不住情生意動。好不容易有機會和他獨處,不好好把握豈不是太對不起自己了?

為了他,她可以忍受早起的痛苦,反正她已經被吵醒了,就去流流汗吧!

了不起再回來好好大睡一場。

「行行行,你等我,我馬上下去!」她打斷了他的長篇大論。

她妥協應允,令他笑意漸深,看著她轉身進屋的背影,他像是想到什麼,不忘叮嚀著她。

「對了,記得換一下衣服,我怕你穿得太清涼,感冒就不好了。」

剛踏進屋內的古秋嬋忍不住驚跳起來,看著穿衣鏡中自己的打扮,她瞬間刷紅了一張俏臉,都怪她只顧著要去找製造噪音的兇手,卻忘了自己的穿著有多麼「見不得人」,尤其她還沒穿內衣!

他一定看到了啦!而且她還渾然無所覺,站在那裡跟他對話那麼久,要命!這下她哪裡還有臉跟他去晨跑啊?

心不甘情不願地抓了件粉紅色短袖T恤套上,再加上一件米白色運動短褲,她有些無奈地衝進浴室裡盥洗,看著鏡中頂著一頭亂髮的自己,她忍不住低吟出聲,究竟她還要在他面前出多少糗?

真想一拳揍昏自己,然後假裝這是一場惡夢……她有些悲哀地想。

「怎麼了?跑不動了?」墨齊家回頭看著站在後方頻頻喘氣的古秋嬋。

「我……我已經……很久沒這麼跑了。」她上氣不接下氣地說。

這些年來晨昏顛倒是常有的事,再加上還要照顧白啟哲,她壓根兒沒多餘的時間來運動,才會跑了短短幾百公尺就喘成這副德行,就連公園裡那些老公公老婆婆都比她還耐操。

從口袋裡掏出手帕,她輕拭著臉上的汗珠,站在原地順著氣,果然還是窩在被窩裡睡大覺才是正確的選擇,她又何苦跑來這裡虐待自己呢?

「這代表你的身體機能不夠好,人活著就是要動,你不動只是加速身體老化,以後會有很多毛病的。」他忍不住說教。

「墨大醫生,你一定非得要提醒我的身體機能退化的事實嗎?」她忍不住抗議。

她都願意陪他一塊晨跑了,要不是看在他是她喜歡的人份上,她根本懶得理他,若他再繼續對她碎碎念下去,她肯定要轉頭回家去睡大覺了。

「嘿,別叫我墨大醫生,那樣聽起來多生疏,叫我齊家吧!」他拿起掛在頸上的毛巾,替她擦拭著滿臉的汗珠。

他突如其來的親暱舉動,一時令她怔愣住了,只能呆呆地任由他替她擦拭著殘留的汗水,他專注的眼神,溫柔的舉動,輕易擾亂了她好不容易平靜的心湖。

他的溫柔,總是在她最無防備時滲透進她的心房,等到她反應過來時,早已為他所折服,十年前如是,十年後亦如是,只是對他而言,他究竟喜歡的是十年前的她,還是十年後的她?

發現自己居然吃著自己的醋,她有些懊惱,明明兩個都是自己,但她的心卻又如此矛盾,只因為他現在面對的人,是一個叫「小秋」的女子,而不是十年前的那個回憶。

「齊家……你的名字很有含意,你該不會也有弟弟叫治國跟平天下吧?」

她忍不住笑問。

「你真聰明,我剛好有兩個弟弟,一個叫治國,另一個就叫天下,而我爸叫修身。」他莞爾笑道。

她當然知道,當年她可是三不五時就跑去他家串門子,只是十年不見,不曉得墨治國和墨天下變成什麼樣子了?

「你爸這麼希望你們三兄弟能夠為國爭光啊?」

「他只希望我們能夠繼承他的衣缽,當個懸壺濟世的好醫生。」替她拭去汗水後,他將毛巾披掛在肩上。

他自然的舉動,看來既瀟灑又迷人,明明只是一個再自然不過的動作,在他做來卻是那麼引人注目,她怔愣地凝視著他,眼中只有他爽朗的俊臉。

「怎麼看著我的臉發呆?」感受到她灼熱的注視,他瞇起眸,有些疑惑地問著她。

偷看還被人抓包,她的功力真是要再加強了!她倉卒地別開眼,不自在地張望著四周,隨手指著樹枝上的一隻鳥。

「你看,那鳥好可愛!」她的聲音不自覺地拉高,就是想轉移注意力。

她誇張的舉動令他啼笑皆非,分明是看著他的臉發呆,還顧左右而言他,這是否代表她對他也是有那麼一點好感的?

「那是綠繡眼。」他笑著替她指點迷津。

「名字也好可愛。」她瞇眼看著樹上綠色的鳥兒。

「因為它們眼睛周圍有一圈白色細毛,羽毛又是綠色的,因而得名。」

「哇,你不只對醫學有研究,就連對鳥的種類都這麼清楚!」她真是要對他刮目相看了。

「這沒什麼,只是曾經看過。」他謙虛道。

她唇角漾著笑,仰著脖子看著樹上小巧可愛的綠繡眼,瞧它這兒跳跳、那兒走走,可愛得不得了,比起隨處可見的麻雀討人喜歡。

「你這樣仰頭會酸的。」他好心提醒。

「不會啦,難得仔細研究鳥的品種,不好好觀察一下怎麼成?」她不以為意地笑著,一見到它又飛到另一棵樹上,她仰頭跟著它前進。

「你這樣走路會撞到東西的。」他眉頭微擰,用不著為了看一隻鳥而讓自己受傷吧?

「怎麼可能?我又不是笨蛋……」腳底猛地踩到一個空罐,她重心不穩地往後一跌,剛剛才在說大話,這下果真應驗了她是笨蛋的事實。

看著藍藍的天,白白的雲,還有剛才那只可愛的綠繡眼在樹梢間飛躍著,她突然覺得眼前這一幕美得不可思議,以為自己會重重地跌個四腳朝天,或許還有變成腦震盪的可能,頓時,她的腰間被一隻有力的大手給攬住,她瞪大雙眼,看著此時在她正上方的墨齊家。

他俊朗的面容此時有著一絲凝重,他動作迅速地將她扶正,大手仍是緊攬著她的腰。

「你真是個笨蛋。」他低喃。

「你倒是罵得很自然。」她噘著嘴,就算她真的是笨蛋,他也用不著一直提醒她吧?

「我不過是順著某人的話說而已。」他淡然一笑,看著她的臉頰浮上一層薄暈。

「不知道是誰這麼沒有公德心,居然把空罐隨地亂丟,若是別人踩到怎麼辦?」她不悅地瞪著地上那個罪魁禍首。全怪它,如果不是它,她也不會在他面前丟臉!

「走路不看路,你也該檢討了。」他輕笑。

他指責的話語,陡地令她感到一陣羞赧,她知道是她自己不對,不過她明明目測過前方沒有任何阻礙物,才會這麼放心地仰頭走路,誰知道半路會殺出一個空罐來?害她差點摔到變白癡。

幸好他動作快,一把摟住她的腰,否則她真的要送醫院了,上回也是她滑倒撲在他身上,那時幸好後方有一張床,否則他們兩個大概要一起掛病號了。

「你就不能安慰我一下嗎?我也是嚇得不輕耶!」她氣惱地抬起頭,一雙大眼直瞅著他。

她那雙水汪汪的瞳眸,靈動有神,美得不可方物,只見她緊皺著眉,菱唇微噘,臉上有著一分懊惱。

他情不自禁輕撫著她的唇瓣,俊臉緩緩欺近她的臉,感受到他溫熱的呼吸,她的胸口猛然一窒,芳心悄然綻放,她只覺得心臟彷彿就要跳出胸口般,雙手不自覺地輕按著胸口,一瞬也不瞬地看著他逐漸欺近的臉龐。

他靠那麼近做什麼?莫非他想吻她?不可能的,肯定是她臉上沾到什麼髒東西,她深吸一口氣,試圖打破這曖昧的氣氛。

「我臉上有沾到什麼東西嗎?」她伸手輕觸著臉。

「有,唇上沾到了東西。」他凝視著她的唇,手指在她唇瓣上摩挲著。

「弄掉了嗎?」他都在她唇上摸半天了,有東西也該弄掉了吧?

「不,還沒。」

「到底是沾到什麼……唔!」她正想揮開他的手,卻被他牢牢地吻住。

她的唇壓根兒沒沾到任何東西,純粹只是他想一親芳澤,那張透露出誘人芳香氣息的粉紅唇瓣,早已撩動著他的心,他自認不是個急色的男人,卻也不是個正人君子,尤其在面對自己心儀的女人時,他壓根兒不懂得「客氣」兩個字怎麼寫。

時間彷彿靜止不動,她睜著圓潤的大眼,盯著他靠得好近好近的俊臉,一顆心不受控制地猛烈跳動著,感受著他溫暖的唇瓣緊緊貼合著她的,她大腦呈現一片空白,全然忘了自己應該要有什麼反應。

他輕啄著她的唇,看著她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一瞬也不瞬地緊盯著他,彷彿他是個摧殘國家未來幼苗的變態色狼,儘管她並不是個未成年的少女。

「沒人告訴你,接吻就應該要閉上眼嗎?」他離開她的唇,低吟道。

「啊?」眨著有些茫然的大眼,她只是靜靜凝視著他好看的俊臉,腦袋還沒恢復運轉。

她憨直的表情,意外地逗笑了他,沒想到這小女人還有這麼純真的一面啊!讓他對她的興趣又更添一分。

「現在,閉上你的眼。」他命令。

擁有你的愛 第六章
他魔魅般的口吻,令她感到一陣酥麻,大腦空白的瞬間,潛意識裡卻直覺地聽從他的指示,她乖乖閉上眼,羽睫微微輕顫,內心被一股強烈的期待感給占據著。

看著她閉上眼,他微瞇起眼,打量著她精致的五官,手指輕勾起她的下顎,那張誘人紅唇微啟,似乎在對他做出無聲的邀請。

“你要做什麼……”等了許久,她有些不耐煩地開口。

“噓……別說話。”他低頭,再次吻上她的唇。

這回不似方才的輕柔啄吻,他狂野地汲取著她口裡的芳香甜蜜,奪走了她逸出口的輕吟聲,霸道又不失溫柔的舌長驅直入,翻攪著她的口腔,和她的丁香小舌纏綿繾綣。

他的深吻,令她難以自拔地伸手勾住他的頸項,有些笨拙地回應著他的吻,暌違十年,她永遠忘不了屬於他的男性氣味,屬於他的炙熱溫柔,而今,她總算一嘗宿願,再次重溫屬於他的味道。

她的主動讓他微微一驚,感覺到她胸前的柔軟毫無距離地緊貼著他,輕易挑起他的男性欲 望,他眸光幽黯,雙手扣住她的纖腰,用力貼向他的火熱欲 望。

感覺腹部被一個“不明物體”給抵住,她輕皺起眉,睜開迷離誘人的氤氳水眸,離開他迷人的唇,氣息不穩地看著他。

他一向清澈透亮的黑眸裡跳動著明顯的火苗,那赤裸裸的欲 望,就連一向單純的她也能輕易看得出來,她羞紅了臉,不敢想像自己居然會和他接吻。

“你……”她期期艾艾地不知該如何啟齒。

“你想說什麼?”鼻間盡是屬於她的女性馨香,若不是他們現在還在大街上,他極有可能就這麼要了她。

“我……我……”要她怎麼開口?問他為什麼吻她?可是她明明很享受他的吻,甚至還主動回應他,她拿什麼理由去質問他?

她艷若桃李的美麗臉龐,再次挑動著他未熄的欲火,低頭用力攫住她被吻得紅腫的朱唇,好半晌後,他才依依不捨地離開她的唇。

“如果現在不是在外頭,我相信接下來應該就不只是這樣了。”

他曖昧的話語成功喚醒她的理智,此時她才意識到自己身處在人來人往的馬路旁,雖然還是清晨時分,但仍是有許多早起的居民,甚至還有人朝他們投射曖昧的眼光。

天啊!羞死人了!

她居然任由他對她為所欲為,就算她再喜歡他,也不能這麼不知廉恥,這下她哪還有臉繼續陪他晨跑下去?而且那些旁觀者,甚至還有不少人是她的鄰居……

感覺腹間的硬物仍是頂著她,她微攢起眉,他是藏了什麼東西,頂得她很不舒服?右手自然地朝下探去,一直到她觸碰到那個硬物,只見他倒抽了口氣,俊臉上閃過一抹怪異的神色。

“你是藏了什麼……啊!”意會到自己摸到的東西是什麼,她驚呼出聲,動作迅速地跳離他三步遠。

“拜托一下,麻煩下回要摸之前請事先告知。”她是想惹得他欲火焚身嗎?

只見她的俏臉漲成了豬肝色,感覺右手熱得像是要燃燒起來一樣,她將雙手背在身後,視線飄忽不定。

“對不起,我不是故意的,我真的不是故意的……”她也不想乘機占他便宜呀!

她那驚慌失措的可愛模樣令他啼笑皆非,明明他才是受害者,怎麼她的反應像是驚嚇過度的小白兔?究竟是誰占了誰便宜,就連他也無法論定了,不過他真的一點也不介意讓她占便宜,真的!

“很好,交易完成。”愉快地按下滑鼠,古秋嬋揚起笑容,離開電腦桌前。

自從她的拍賣網站成立以來,從一開始的沒沒無聞,到現在的穩定成長,都足以讓她感到欣慰,這期間她和白啟哲研究過不少方法,果然增加曝光率才是最好的方法。

她將要寄送的服裝飾品包裝整齊後,拿了個大袋子裝好,准備到郵局去寄送,順便到醫院去探視白啟哲。

一想起上回墨齊家那火熱的深吻,她的心頭就感到一陣喜孜孜的,明知道這不過是一場空,她卻開心得像是要飛上了天,人家對她或許沒那個意思,她卻不知道自己在自作多情什麼。

他吻她,可能只是一時的情不自禁,就像在國外長大的女孩一樣,動不動就和男人當街擁吻,那不過是再平常不過的事,甚至也可以稱作是友好的象征,她若記掛在心上,反倒顯得她沉不住氣。

不過她是真的沉不住氣沒錯啊!她多想告訴他她的身份,但卻又害怕當他知道真相時,那震撼和不屑的表情,那畫面她連想都不敢想,更甭說去面對了。

再說以她的身份,她哪裡配得上他?他是個意氣風發的黃金單身漢,而她不過是個有過離婚紀錄、再平凡不過的女人,一想起兩人之間的鴻溝,她頓時像是被澆了一頭冷水。

哎呀!想那麼多做什麼?她甩了甩頭,既來之則安之,拎起那袋包裹,她抄起桌上的鑰匙,准備出去寄送。等等買碗粥去醫院好了,記得白啟哲很喜歡吃巷口那家皮蛋瘦肉粥。

“古小姐,你要出門啊?”隔壁的王太太熱情地朝她打招呼。

“是呀!要去郵局一趟。”她有禮地笑著。

“是嗎?我以為你要和你男朋友出去呢!”王太太曖昧地笑了笑。

“男朋友?”她幾時有男朋友了?

“哎呀!別裝了啦,我剛才看到上回和你接吻的那個帥哥,就站在你家樓下在等你呀!”現在的年輕人哦,談戀愛還這麼不老實!

什麼?墨齊家在她家樓下?

瞠目結舌的古秋嬋連跟王太太道別的心思都沒有,就匆匆忙忙地直奔下樓,大門一開,就見到墨齊家頎長的身影,他背對著她,正當她想出聲時,眼前的一群人讓她硬生生住了嘴。

“墨醫生,我上回不小心跌了一跤,結果就骨折了,明明以前動不動就在跌倒,也沒像這回這麼嚴重說。”李老太太納悶開口。

“你有做過骨質密度檢查嗎?”墨齊家想了想,笑容和煦地說。

“沒有耶,那是怎樣啊?”什麼碗糕?

“李老太太,你很有可能有骨質疏松哦!”

“什麼?那我不就完蛋了嗎?我會不會骨頭酥光光,然後就變得像水母一樣了?”一聽到骨質疏松,李老太太整個人慌了手腳。

眾人開始交頭接耳,有些人甚至擔心地想去醫院檢查看看,怕自己也得了骨質疏松症。

“沒那麼嚴重,只要小心不要再跌倒,平時多做運動,攝取足夠的鈣質,不要讓骨質繼續流失就成了。”墨齊家細心地講解。

“原來是這樣啊!”眾人恍然大悟。

看他極有耐心地回答一群老人的問題,古秋嬋忍俊不住地輕笑出聲,看來大醫師的魅力無窮,連老人家也抗拒不了!她提著一袋東西,小心翼翼不打擾到他們,往另一頭走去。

墨齊家眼尖地發現一道纖細的身影,忙不迭地朝那群老人家打個招呼後,動作敏捷地走向她。

“默不吭聲想偷溜?”他挑眉笑問。

“我看你在闡述專業知識,不想打擾你呀!”她也跟著回以一笑。

看著她慧黠的笑容,他一手接過她手中一大袋東西。今天他正好休假,平時他都窩在研究室裡翻他的醫學報告,但今天卻異常想見她,正當他還在思索要用什麼理由來見她時,人已經到她家樓下了。

說巧不巧,一個曾經是他病患的李老太太眼尖地認出他,然後就開始纏著他問東問西,剛好一群才從公園散步回來的老人路過,馬上將他團團圍住,讓他脫不了身,幸好她下來了。

“我還在等你解救我,沒想到你這麼無情!”他故作無奈地歎了口氣。

“你不是個懸壺濟世的醫生嗎?”應該是很習慣這種場面的。

“唉,你也行行好,我平時在醫院裡已經夠累的了,你忍心看我連休假都沒得好過嗎?”他垮著一張俊臉。

“我記得有人不是滿口醫生經嗎?”她可沒忘了上回他動不動就在闡述他的醫學理念。

她促狹的眼神,令他爽朗一笑,看來她不是不懂得反擊,看她穿著一件白色V領T恤,搭上一件藍色七分牛仔褲,腳上穿著一雙帆布鞋,整個人看起來青春洋溢,頗有大學生的味道。

“我也記得有人說放假就應該要放松自己,不要變成老古板的。”他別有意味地看了她一眼。

“你不去當律師實在有點可惜。”瞧他說得頭頭是道,黑的都能變成白的。

“如果時光倒流,我或許會考慮。”他煞有其事地撫著下巴思索。

一想起他穿著西裝、精明干練的模樣,應該也是挺適合他的吧?不過還是穿著白袍的他更顯得獨具魅力……凝視著他的俊臉,她驚覺自己再次失神,倉卒地別開眼,故作無事地一把搶過他手中的袋子。

“可惜時光不能倒流,你還是乖乖當你的醫生吧!”她戲謔一笑。

“我也這麼想。你扛著這一大袋東西要去哪裡?”他提出疑問。

“去郵局呀!”她回眸一笑。

那燦爛的笑靨,驀地攫住他的視線,她那頭一向任其披散的秀發,此時只是隨意拿了條橡皮圈扎了起來,露出白皙的雪頸及性感的鎖骨,看來格外賞心悅目。

他逕自從她手中再度搶回那袋東西,從裡頭隨意撈了一個包裹,看著上頭的寄件人,名字是寫古……

驚覺他可能會看穿什麼,她動作敏捷地抽回他手中的包裹,連袋子都給搶了回來,天啊!她差點忘了上頭有寫她的名字,他看見了嗎?

“你反應這麼大做什麼?”看著空無一物的手心,墨齊家狐疑問道。

“沒、沒什麼!”她有如驚弓之鳥般緊抱著手中的袋子,深怕又讓他搶了回去。

“你的行為舉止很可疑。”他挑眉。

“哪有?我只是想說這袋東西又不重,我自己拿就好。”她故作鎮定地回答。

“是嗎?”他顯然不信。

“真的啦!裡頭只是衣服而已,又沒什麼。”她干笑兩聲。

他瞇起眼,一雙厲眸細細審視著她臉上的表情,被他銳利的視線看得渾身不自在,她頓時加快腳步,直想朝距離兩條巷子的郵局沖去。

“我剛才看到寄件人的地方,寫著古什麼的,該不會是你的名字吧?”他揚眉笑問。

心猛地一驚,他看到了?怯怯地轉頭看著他,她內心陷入天人交戰,是要承認還是不承認?但若是她否認,豈不是擺明了對他說謊?她只是不想承認自己的身份,並不代表她想欺騙他。

“問那麼多做什麼?”她一臉嚴肅地看著他。

“話說回來,我到現在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叫什麼。”雖然小秋、小秋的叫習慣了,但他還是想知道她的全名。

“那很重要嗎?”她睇向他。

“我個人認為,如果真心想和一個人交朋友,告訴人家全名是最基本的禮貌。”他笑容滿面,看不出有一絲不滿。

她緊抿著唇,悶不吭聲地往前走,她不是不願意告訴他,而是她真的不想破壞這份得來不易的感情,能這樣和他拌拌嘴,甚至是陪在他身邊,她十分珍惜這段時光。

看著她纖細的背影,他眉頭微皺,總覺得這小妮子有事情瞞著他。不過是提及她的名字,她卻常常顧左右而言他,難不成……她的名字見不得人?

擁有你的愛 第七章
長腿一邁,他三兩下輕易追上她,動作迅速地搶過她手中緊抱的袋子,古秋嬋沒料到他會這麼野蠻,怔愣了好半晌,卻也讓他輕易拿出袋子裡的包裹,仔細端詳著寄件人的欄位。

「墨齊家,還來……」她大驚失色地伸手欲搶,無奈個頭矮小的她,一點優勢也沒有。

「緊張什麼?我的心臟很強,再奇怪的名字我都能接受。」就算她的本名是叫阿貓阿狗,他也保證他不會笑。

「不是那樣的!」如果她的名字真的很奇怪,她反而會鬆了一口氣。

見他神情古怪,她忍不住重歎了口氣,果然還是被他發現了嗎?等等他肯定會神情大變,甚至有可能會質問她,接下來她就會失去他,再也看不見他。

不!她不想這樣,在她好不容易回到台灣、再次和他重逢之後,她只想自私地佔據他,至少給她長一點的時間,不要這麼快剝奪她的幸福……

「古靈精怪?這什麼名字?」他眉頭一挑,狐疑地看著她。

「咦?」她眨眨眼,一臉茫然地接過他手中的包裹。

上頭寄件人的地方,真的打上了「古靈精怪」四個字,奇怪,她什麼時候把名字改成這樣了?驀地,她恍然大悟,這才想起她在網路上的暱稱就叫古靈精怪!她差點忘了自己也在寄件人的地方打上了這個名字。

幸好……幸好她的真名沒見光死。

「你還真是保密到家,這麼不願意告訴我你的本名嗎?」這樣瞎猜下去,他猜一輩子也猜不到。

「給你一個提示。」既然他這麼執著,她就好心指引他一盞明燈。

「洗耳恭聽。」他扯唇。

「這四個字裡,有一個字是我的名字。」她可是好心大放送了哦!

「小姐,這可真難猜!」他苦笑。

「就要你叫我小秋就好了啊!人哪,還是要保留一點神秘感比較吸引人。」她笑著跑開。

「你倒不如直接告訴我。」要他猜到什麼時候?

「給你慢慢猜呀!」等到他猜到的那一天,也就是她離開他的時候。

墨齊家輕歎了口氣,這小妮子倒是挺喜歡玩這種遊戲的,既然她想玩,他就奉陪到底吧!至少以後來找她,他也多了個借口。

順手拎著手中的提袋,看著她帶笑的嬌顏,他目光不禁放柔,感覺心中泛起一陣微甜,她的笑容讓他的心情也跟著愉悅起來。

「我看我猜到天荒地老也猜不到了。」唉!

「嘻,那最好。」這樣她就可以陪在他身邊久一點了。

「你好殘忍!話說回來,你寄這麼多東西是為什麼?」他納悶地問。

「我在做網拍,這些東西是買家買的,等確認匯款無誤,我就要把商品寄出去。」她解釋。

「難怪我想說你怎麼沒在工作,原來是做網拍。」也才會常看她出沒在醫院裡啊!

「混口飯吃嘛!倒是你這個大醫生,休假不好好出去玩,跑來我家樓下站崗做什麼?」她笑問。

「我來等你。」他莞爾一笑。

聞言,她的心跳陡地漏了一拍。

他說他來等她?她猛然想起王太太誤以為他是她的男朋友……俏臉忍不住添上一抹紅暈。他特地來等她做什麼?

「你來等我?為什麼?」她吞嚥困難地看著他。

墨齊家看著她瑰紅的臉蛋,忍不住伸手輕刮著她白皙滑嫩的臉皮,她的皮膚觸感真好,再搭上天然的紅潤氣色,她可真是得天獨厚的美人兒。

他的觸碰,彷彿一道電流蔓延至她全身,她微微顫抖,應該要退開的,但她卻萬分眷戀他溫熱的手,捨不得離開。

「等你的大餐呀!」他笑咪咪地說。

「大餐?」她困惑地瞇著眼,大腦一時轉不過來。

「上回你不是說還欠我一頓飯?你應該沒忘了吧?」他可是記在心裡。

什麼?他特地來她家樓下等她,就是為了那頓還沒兌現的大餐?頓時,她內心的綺麗幻想瞬間灰飛煙滅,一顆熨燙的心陡地降溫。

「你記得可真清楚。」她沒好氣地輕哼了聲。

「那當然,你不知道我的記憶力一向驚人嗎?」他淡笑。

是嗎?那他為什麼沒認出她來?心裡升起一陣濃濃的失落感,在他心中,古秋嬋對他一點意義也沒有吧?

「好吧!你想吃什麼?」她客隨主便。

「嗯……我記得這附近有間火鍋店很不錯,不如我們就去吃火鍋吧?」

「火鍋?這麼熱的天氣,你確定?」不是吧?光聽她都一身汗了。

「要不然吃牛排也可以啦!這附近好像也有一間王品……」他想著。

火鍋店似乎比起王品便宜許多,雖然她說過不在乎他吃什麼,不過能省則省,現在她可是一個人自力更生,沒多餘的錢去吃大餐啊!

「我們就吃火鍋吧!」她打斷他的想望。

他挑眉看著她。「可是你不是說天氣熱不想吃火鍋?」

「呃……我突然覺得夏天吃火鍋也不錯啊!流點汗對身體也好,對吧?」

她打蛇隨棍上。

「是啊!流點汗對身體很好的。」他頷首。

呼!這代表他同意了吧?鬆了口氣,她感到些許慶幸,至少替荷包省了不少。

「等吃完火鍋之後,我們去海邊吧!」他靈機一動。

他的提議,讓她差點跌倒。「去海邊幹嘛?」她忍不住驚呼。

「聽聽海潮聲,有益身心健康。」反正他也很久沒去海邊了。

「不行,我還要去醫院陪我朋友。」她不能丟下白啟哲。

「我打電話派護士多多照顧他,你不過是開溜一下,應該是不礙事的。」

他替她想了個兩全其美的方法。

「可是……我不放心。」白啟哲若沒看到她,一定會擔心的。

感覺到她的關心之意溢於言表,他驀地感到心生不滿。第一次遇見她,她也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,彷彿她那個朋友對她來說舉足輕重,甚至比他還來得重要……

思及此,他沉下俊臉,心裡泛起一陣微酸。

「你那個朋友是男的還是女的?」他得搞清楚才行。

「男的啊,怎麼了?」是男是女很重要嗎?

「是你哪裡的朋友?」他笑咪咪地看著她。

他的笑容是很燦爛、很迷死人不償命啦!可是她怎麼覺得他的笑容背後似乎隱藏著不尋常的詭異氣氛?

「呃……我之前住美國時認識的朋友。」她簡明扼要地說。

絕對不能讓他知道她和白啟哲之間的關係,更不能讓他們有機會交談,看來她應該要建議白啟哲轉院才行……

「原來你也待過美國?真巧。」笑瞇瞇。

「呃……我住了五年,在那裡認識的。」她小心翼翼地說明。

「你們感情很好?」還是笑咪咪。

「嗯,我們感情很好。」她黑眸微幽,臉上有著淡淡的哀愁。

她那瞬間的表情變化,逃不過他如鷹般的銳利雙眸,俊眸微瞇。好一句感情很好!這個潛在的情敵,他得好好關注一下。

「你們是男女朋友?」墨齊家的笑容中有一絲危險。

嗅出了空氣中的詭異對流,她吞了吞口水,為什麼他的話題一直兜著白啟哲在轉?難不成他猜到了什麼?

「不,我們不是。」她搖頭如鈴鼓。

她和白啟哲不是男女朋友,他們只是掛名的夫妻而已!

看著他如釋重負的表情,她的罪惡感更深了。她真的沒有刻意欺騙他,她不過是保留某些部分沒有說而已……

「看你對他這麼好,我還以為你們是感情甚篤的親密愛人呢!」他爽朗一笑,左手搭上她的肩,將她用力拉向他的懷裡。

她嬌弱的身子被他用力一攬,整個人不穩地跌進他的懷裡,她驚呼出聲,屬於他的清新氣味再度席捲她的嗅覺,她貪婪地閉上雙眼,深深吸了口氣,將他的味道用力烙印在心裡。

路人狐疑的眼光令她感到惴惴不安,她試著掙脫出他的懷抱,但他有力的大掌牢牢扣住她纖細的肩頭,沒能讓她逃離他的懷裡。

「齊家,你這樣攬著我不太好……」她小聲抗議著。

「有什麼不好?」她小小的身子,很適合待在他懷裡。

「路人都在看,會被人家誤會的。」她羞紅臉,不習慣在外人面前親熱。

「那更好。」他可是很落落大方的。

「可是我不好。」她不想成為眾人的注目焦點。

她扭怩的態度令他眉心微蹙,她就這麼不喜歡他的碰觸嗎?莫非她和她口中的朋友,並不只是單純的朋友關係?

原本扣住她肩頭的大掌往下滑動,改摟著她的腰,她心陡地一震,雙頰上的紅潮越來越深,他如果再繼續對她「性騷擾」下去,她鐵定會頭頂冒煙,然後昏倒不省人事了。

「你那個朋友叫什麼名字?」他問。

「啊?」他問這個要做什麼?

「啊什麼?我是問他的全名,又不是問你的!」他不悅地看著她。

「可是你問他的全名要做什麼?」她怎麼覺得有片烏雲飄過?

「當然是要好好的拜訪他一下囉!」他不懷好意地笑道。

什麼?他要去拜訪白啟哲?她驚慌失措地轉身,一雙手緊揪著他的衣服,一張臉寫滿了焦慮。

「不,不行!你不能去找他!」她堅決反對。

「為什麼?」她的態度莫名地惹惱了他。

「因為……因為……」她支吾其詞,一時之間竟找不到合適的借口。她能告訴他,因為她不想讓他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嗎?

看著她為難的表情,他深吸一口氣,無論如何,他是拜訪她那位「好朋友」拜訪定了!

「郵局到了,進去吧!」他笑容可掬地拎著那袋包裹,一臉愉悅地拉著她進去。

一陣寒風吹過,她驀地打了個哆嗦。為什麼她有種大難臨頭的感覺?

白啟哲放下手中的書,看著一臉惶惶不安的古秋嬋,蒼白的面容上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容。

「秋……」他方啟口,就被她給打斷了。

「阿哲,『小秋』來看你了。」她朝他眨眨眼,忍不住加重語氣。

聰明如白啟哲,頓時明白了古秋嬋的意思,看著她身後高大俊朗的男人正用著打量的神情看著他,再加上古秋嬋侷促的表情,他像是想通了什麼。

他笑道:「我說過你不用天天過來看我,這裡有人會照顧我的。」

「可是我答應過爸……」她停頓了下,差點忘了改口。「我答應過伯父、伯母要好好照顧你的。」

「我爸媽下個星期天要回台灣了。」

「什麼?他們要回來了?」古秋嬋一臉錯愕。

「是呀!這樣一來,你也不用這麼費心天天來看我了。」他別有深意地看著站在她身後的墨齊家。

他知道古秋嬋心裡一直記掛著一個人,從她皮夾裡那張有些泛黃的照片中,隱約透露出一絲端倪,瞧她一臉古怪,看來她心中的那個男人,應該就是這位吧?

「阿哲,你說這什麼話?我來看你是應該的。」她眉心微攏,不喜歡聽他說這麼見外的話。

「白先生,小秋這麼重視你,你又何必拒人於千里之外呢?」墨齊家漾著笑意,和藹可親的說。

「這位是?」白啟哲一臉疑惑地看著古秋嬋。

古秋嬋為難地攢眉,她真的不想讓他們兩個有更深一層的認識,因為她既不想讓墨齊家發現他們的關係,更不想讓白啟哲捲入這場事件中。

擁有你的愛 第八章
正當她陷入兩難之際,墨齊家逕自上前,溫和有禮地朝白啟哲打了招呼。

「你好,我是墨齊家。」

「墨齊家?你是墨院長的兒子?久仰大名。」白啟哲有些訝異地看著他。

「我看小秋時常過來看你,想說你們感情這麼好,我不來探望你似乎有些過意不去,更何況你還是我們醫院裡的病患,身體情況還好嗎?」墨齊家笑問。

雖然他笑容滿面,但那雙犀利的黑眸中仍是透露出幾分警戒,白啟哲輕柔一笑,看來這位墨大醫師似乎對古秋嬋有那麼一點好感哦!

「謝謝墨醫生的關心,我這病就是這樣,再糟也不過如此了。」

「美國的醫療體制比台灣來得完善,為什麼你不繼續待在美國接受治療?」撇去情敵的身份不談,站在醫生的立場上,他有必要給予良心的建議。

「我自己的身體狀況我自己最清楚,與其待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,我寧可回到台灣。」白啟哲閉上眼,感到一絲疲累。

「阿哲,你不要這麼悲觀,事情沒那麼糟的。」聽他喪氣的話,古秋嬋連忙衝上前去緊握著他的手。

「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。」白啟哲輕歎了口氣,看著她愁容滿面,心裡有著濃濃的不捨。

「阿哲……」

看他們兩人你一句、我一句的相互勉勵,雖然和一個病入膏肓的男人吃醋實在是一件很幼稚的事情,但這一幕看在墨齊家眼中,就是那麼刺眼,尤其古秋嬋一副「深情款款」地緊握著白啟哲的手,而白啟哲眸中那明顯的眷戀之情,更是徹底刺激了他。

危機意識瞬間抬頭,墨齊家不著痕跡地走上前,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。縱使古秋嬋信誓旦旦和他保證兩人之間只是單純的朋友關係,但他絕對不會錯看白啟哲眼中的濃烈情感——

那是男人看自己心愛女人的眼神。

「小秋,我看白先生也累了,病人需要休息,就別待在這裡打擾他了。」

「可是……」她才來沒多久耶!

「我累了,你就先回去吧!」明白墨齊家的意思,白啟哲倒也配合。

「那好吧,如果你不舒服,再請護士打電話給我。」古秋嬋殷殷叮嚀。

「嗯!」輕應了聲,白啟哲閉上雙眼休息。

看著他蒼白的面容,她眉心微攏,而後轉過身,和墨齊家默默離開病房。

聽到房門開了又關,原本躺在床上假寐的白啟哲此時緩緩睜開了眼,臉上有著痛苦的表情。

他知道自己時日無多,也知道古秋嬋最放心不下他,但他也知道自始至終,她愛的人都不是他。在他所剩無幾的生命裡,他只希望她能幸福,而他知道,能帶給她幸福的人已經出現了。

將視線放在窗外飛翔的鳥兒上,他瞇起眼,他多麼想像外頭的鳥兒一樣自在地飛翔啊!

就快了,他就快要解脫了……

「他病發多久了?」走出醫院,墨齊家率先打破沉靜。

「五年前才發現他罹患骨癌,當時病情有控制住,不過這一年來,他的身體卻每況愈下。」古秋嬋心事重重地說道。

「是嗎?」回頭他得去找找白啟哲的主治醫生,跟他調閱一下他的病歷。

「他還那麼年輕,我真的不敢想像如果他就這麼消失,他的父母會有多麼難過。」她的眼眶微微泛紅。

「唉!瞧你,說沒幾句話就又要哭了,我看白啟哲人還好好的,你現在是在哭哪樁?」他從口袋裡掏出一條手帕遞給她。

接過他遞來的手帖,素雅的米白色格紋相間的男性手帕,上頭有著屬於他的味道,她俏臉微紅,雙眸直視著那條手帕,動也不動,就怕自己的眼淚會弄髒了它。

看她拿著手帕發呆,墨齊家輕歎了口氣,伸手搶過她手中的手帕,抬起她的下顎,動作輕柔地拭去她眼角的盈盈淚光。

她杏眸圓睜,呆愣地看著他專注的神情,只見他濃眉微蹙,那雙迷人的黑眸中有著一抹憐惜,讓她彷彿有種錯覺,以為自己似乎是他珍惜的情人。

「手帕不是讓你拿來看,而是拿來擦的。」他收回手帕,忍不住開口。

神遊的理智悄悄回籠,她低垂螓首,有些懊惱自己在他面前老是出糗,甚至是走神,他肯定會以為她總是心不在焉。

「那個……你手帕可以給我,我回去洗乾淨後還你。」她輕聲道。

「不用了,又不是什麼大事。」他莞爾。

「不行!我有責任替你洗乾淨。」她抬起頭,一雙晶燦眸光格外迷人。

沒料到她的反應會這麼大,墨齊家先是錯愕了好半晌,而後從口袋裡掏出方纔那條手帕,古秋嬋動作迅速地一把搶過,將那條手帕塞進自己牛仔褲的口袋裡。

「其實……如果你那麼想要,我可以拿新的給你……」瞧她像是什麼寶貝被人搶走般的表情,讓他頓時有些怔愕。

看他一臉驚訝,她頓時漲紅了臉,剛才她純粹只是想要多保留他的東西,不是故意要和他搶一條手帕的,瞧他眉頭微挑,肯定是誤解她了!

「我不是故意要搶你的手帕,只是……我只是……」她心一急,連話也說不清楚。

「沒關係,你不用急,如果你執意要洗乾淨還我,甚至是拿去當紀念品,我都不會在意的。」不忍見她陷入一片尷尬,他打著圓場。

「墨醫生,我真的不是那個意思!」他那副表情,分明是誤會她!

「你剛叫我什麼?」他眼眸微瞇,俊臉有著一絲不悅。

她眨著眼,剛才她有說什麼嗎?她記得她只是極力辯解,早就忘了剛才叫他什麼了。

「我說我不是那個意思,你誤會了。」她重複。

「你剛才叫我墨醫生。」他眉頭挑得老高。

「咦?我有嗎?」她一臉疑惑。

看她一臉茫然,顯然完全忘了這件事,這代表她的潛意識裡仍是把他當成外人,想起剛才她和白啟哲兩個「鸛鰈情深」的感人畫面,他的胸臆間更是升起一股強烈的不滿。

「你有。」他用力點著頭。

「那很重要嗎?」不管是叫什麼,不都是在叫他嗎?

「很、重、要。」他一字一句地強調。

他的表情有那麼點陰森,彷彿她剛才犯了什麼無法原諒的錯誤,只不過是一句稱謂,他何必那麼在意?再說他們剛才的話題應該是在那條手帕上,怎麼現在又兜到名字上了?

「呃……那好吧,我以後會注意就是了。」除了妥協,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。

「不是以後,是現在就應該要記住。」他不由分說地伸手摟住她的腰。

他突如其來的親暱舉動,搞得她芳心大亂,心跳如擂鼓,這裡還是在醫院的大門口,他不怕碰到其他熟人嗎?

「齊家,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摟著我?」她臉皮一向很薄。

「你不喜歡?」他挑眉。

「不是不喜歡,是這裡人那麼多,我會不自在。」她皺著眉。

「原來你只是害羞,我還以為你不喜歡我這麼摟著你。」至少她不是說她不喜歡他。

看著他俊雅迷人的臉龐,她有些羞怯地垂下眼眸,她怎麼可能不喜歡他的碰觸?只是這樣幸福的時光,她多怕她會越來越貪婪,再也不願意醒來。

「那你是不是應該要放開我?」看著週遭路人的目光,她臉上始終紅潮不退。

她羞怯的模樣,就像含苞待放的花朵,是那麼惹人憐愛,勾起他內心強烈的保護欲,這小女人成功地擄獲他的心,讓他的視線只願意駐足在她身上。

「既然你不討厭我,而我也喜歡摟著你,那我又何必放手?」他不懷好意地笑道。

「啊?」她錯愕地張大嘴。

她傻愣的模樣,就像落入大野狼手中的小白兔,是那般單純又可愛,他俯下身子,動作輕柔地吻住她微啟的紅唇。

他蜻蜓點水般的吻,輕易挑起了她內心的渴望,看著他帶笑的俊臉,她竟感到一陣口乾舌燥,粉紅舌尖不經意地潤著乾燥的唇瓣,這看似再平常不過的舉動,卻讓他感到燥熱難耐。

「……吃火鍋。」他沒來由地開口。

「啊?」她以為他會再吻她的說……

「我說吃火鍋,你沒忘了你的承諾吧?」刻意避開她依舊憨厚的表情,他清了清喉嚨。

「哦……我記得。」原來他是肚子餓了。

「火鍋吃完後,我們再去海邊走走。」他笑著決定。

「哦……」她低著頭輕應著。

「還是你不想吃火鍋?」他看了她一眼。

「哦……」心中悵然若失的,讓她有那麼點低落。

之前那讓人臉紅心跳的熱吻,莫名地佔據她的心,相較起他剛才淡淡的一吻,她突然有些懷念那個火辣辣的吻了。

「還是你不想去海邊?」他左眉微挑,疑惑地看著她。

「哦……」唉!好失落啊!

「小秋小姐,你是在發什麼愣?」他索性捧住她的臉。

沒料到他會離她這麼近,她心臟陡地漏了一拍,黑白分明的雙眸拚命瞪大,儼然嚇得不輕。

「你啊!老是這麼心不在焉的,還在想著白啟哲嗎?」他不悅地皺起眉。

「沒有,我不是在想他。」她非但沒有在想白啟哲,反而是一直回味著他的吻啊!

「那麼你究竟在想什麼?」和他在一起還這麼心不在焉,簡直是將他的男性自尊徹底踩在腳底了。

「我只是在想要吃什麼好。」她含糊說著。

「還是我們去淡水逛老街,順便到漁人碼頭看夜景?」很浪漫,應該可以增進兩人之間的感情。

「我都沒意見。」只要能和他在一起,她一向沒什麼意見。

「太好了!那走吧!」他捏了捏她的臉頰,滿意地繼續摟著她的腰,往停車場走去。

感覺雙頰被他捏到有些微疼,她揉著臉頰,是她的錯覺嗎?為什麼她覺得他好像一直在佔她便宜?

是錯覺吧?她印象中的墨齊家是個再正直不過的書獃子啊……

但一想起他具有侵略性的吻,她忍不住紅了臉,眼尾偷覷著他,他迷人的臉上,依舊掛著爽朗的笑容,是她多心了嗎?她總覺得,這個墨齊家,和她十年前認識的那個墨齊家截然不同。

只是,都是那麼教她情生意動,心蕩神弛啊!

「來來來,這烤魷魚很好吃!」古秋嬋手中拿著兩串烤魷魚,將其中一串遞給墨齊家。

墨齊家接過她手中的烤魷魚,看著她臉上甜美的笑容,忍不住跟著笑了出來。原本瞧她還一副哪裡都好的無奈表情,沒想到一到淡水老街,她就像個孩子般四處亂竄,玩得甚至比他還起勁。

偏偏她臉上那燦爛的笑容,輕易地感染了他的情緒,吃著手中的烤魷魚,一陣風吹亂了她的髮絲,他細心地替她將那幾綹不聽話的髮絲塞進她的耳後。

「看你玩得那麼開心,活像沒來過淡水一樣。」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。

「我是很久沒來了。」從十年前至今,她還真的沒有好好地放鬆心情玩。

「是因為白啟哲?」他睞著她。

「嗯……一半一半吧!」看著手中的烤魷魚,她咬下一口,視線停留在遠方的淡水河上。

夕陽餘暉映照在平靜無波的淡水河面上,幾艘渡輪在河面上行駛著,薰風撲面,似乎吹走了她心底的煩悶,不可否認地,和他在一起,她真的打從心底開心起來。

「他喜歡你。」他天外飛來一句。

他沒頭沒尾的話,害她頓時岔了氣,口中的食物噎在喉嚨裡,她用力捶著胸口,想讓食物順利滑下食道,卻始終卡在喉嚨裡,俏臉頓時漲成了豬肝色。

擁有你的愛 第九章
墨齊家見她神情不對,分析她極有可能噎到,他動作敏捷地站到她身後,雙手握拳頂著她的腹部,試了幾下後,她用力一嘔,這才將口中的食物吐了出來。

「沒事吧?」他皺著眉,伸手替她拭去額間的汗水。

「天……」她心有餘悸地拍著胸口,「我差點就要去見閻羅王了。」

她幽默的話語,非但沒有讓他感到好笑,反而令他眉頭緊皺,他拿起擱置在一旁的礦泉水,扭開瓶蓋遞給她。

「謝謝,如果不是你,我看我真的要被噎死了。」她接過礦泉水,仰頭喝了幾口。

「一點也不好笑。」他一臉嚴肅。

看著他嚴肅的表情,她的笑容頓時僵凝在臉上,她當然知道一點也不好笑,可是她應該要說什麼?要她承認噎死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?

「對不起。」她吶吶地說道。

「你幹嘛跟我道歉?」他的臉更臭了。

「那不然你要我說什麼?」道謝也不行,道歉也不行,她委屈地看著他。

她楚楚可憐的表情,換來他輕柔的歎息聲,大手一張,他將她牢牢擁入懷中,將頭埋進她的頸項裡,徹底感受屬於她的體溫和香味。

沒料到他的反應會是如此,她有些不知所措,雙手只能輕放在他的背上,感覺到掌下寬闊的厚背,她萬般眷戀地將小臉埋進他的胸膛裡,把握機會享受著他的溫柔。

「下回吃東西小心一點。」他悶聲說道。

「呃?」她怔愣。

若不是他剛好陪在她身邊,誰知道她會不會被那該死的魷魚給噎死?這女人老是心不在焉的,連吃個東西也會危害到她的生命安全,真懷疑她到底是怎麼活到現在的?

「你啊!什麼時候才會讓人放心?」他歎息。

「我一向都讓人很放心啊!」她皺著眉,忍不住替自己辯解。

「我真懷疑你這些年來是怎麼活到現在的,連自己都照顧不好,你要怎麼照顧白啟哲?」他指責。

「我哪有?我一向很小心的,今天也是第一次被噎到。」若不是他跟她說了奇怪的話,她也不會因為一時驚嚇而被噎到。

「這一次很有可能就讓你丟了小命!」他簡直不敢想像那後果。

「我才不會這樣就死了。」那多丟臉啊!

用力摟著她纖細的身軀,他輕拍著她的背,心中的恐懼感這才漸漸消失,一顆心全繫在她身上,若她真有個什麼差錯,相信他絕對會比她還難過。

「你知道有多少人就是因為吃東西不慎噎到窒息而死的嗎?」他輕輕推開她,忍不住對她曉以大義。

「我……」她原本想反駁,但一對上他擔憂的黑眸,到口的話又全數吞了下去。

他擔心她!她不會看錯的,那是擔心的眼神。

「吃東西就應該要專注,不要胡思亂想,懂不懂?」他捏著她的鼻頭。

「哎唷!好痛!要不是你突然說了奇怪的話,我怎麼會噎到嘛!」

她拍開他的手,可憐兮兮地揉著被捏疼的鼻頭。

「我哪有說什麼奇怪的話?」他皺眉。

「明明就有!」還不承認!

「有嗎?」他哪有說什麼奇怪的話?

思索片刻,他頓時恍然大悟,剛才似乎是提到白啟哲喜歡她的那件事。

「我是說白啟哲喜歡你的那件事。」他再次重申。

聞言,她先是一愣,而後忍俊不住放聲大笑,那銀鈴般的笑聲惹來路人的回首側目,她這才有些收斂,但臉上仍是笑意不減。

「阿哲和我是兄妹間的感情啦!當年他家幫了我們很多忙,就連我父母過世時,也是他們幫我父母處理後事的。」

「抱歉,我不知道你父母……」他眉頭微皺,沒想到會勾起她的傷心事。

「沒關係,都過了兩年,也沒什麼好不能提的。」她臉上雖然帶著笑,但眼底間的落寞仍是瞞不過他的眼。

「你很堅強。」他疼惜地看著她。

討厭!他用那種眼神看她,反而讓她感到鼻頭一陣酸澀,眼前頓時一片模糊,當初她父母離開時,她連一滴眼淚都沒掉,大家都說她很堅強,可是這話換他說出口,卻反倒勾起她內心深處的傷痛。

她不是不難過,她只是不習慣在別人面前掉眼淚,事實上她的心比誰都還痛,當醫生告訴她父親積勞成疾、撒手人寰時,她當時震驚得連哭都忘了怎麼哭,而在家裡一片愁雲慘霧之際,又傳來母親車禍身亡的消息。

雙重打擊之下,每個人都對她小心翼翼,深怕她崩潰,但她異常冷靜,有條不紊地處理著父母的後事,在人前她沉默以對,在人後她總是在數不清的夜晚裡痛哭失聲。

說她堅強,倒也不盡然。

「沒事,我真的沒事。」她強顏歡笑,扯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。

淚水卻極度不配合地自她眼角滑落,她錯愕一怔,忙亂地抬手拭去臉上的淚水,明明說好不在人前哭的,她怎麼會突然掉下淚來?肯定會把他嚇壞了。

「眼睛裡跑進沙子了……」她低頭,用力擦著怎麼擦也擦不完的眼淚。

她的反應令他心頭一陣揪緊,用力將她攬入懷中,他明白她堅強的背後是一顆滿目瘡痍的心,就連難過都要隱藏起來,他完全無法想像她過去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。

「傻丫頭,難過就要哭出來,你這樣憋著會生病的。」他醇厚的嗓音意外地平復了她紊亂的心。

「我沒有,我只是沙子飛進了眼裡……」她悶著聲,死也不承認自己是因為難過才哭的。

明白她的言不由衷,他唇角微揚,輕柔地拍著她的背,那足以安定人心的力量,讓她將臉深埋在他溫暖的胸膛裡,任由淚水沾濕了他的衣襟,那嚶嚶的低泣聲,讓他眉心微攏,一顆心始終跟著她的情緒上下起伏著。

頭一次,她在人前哭得這樣放縱。

夜晚的漁人碼頭美不勝收,知名的白色情人橋上滿是人潮,有人攜家帶眷,也有情侶甜甜蜜蜜地相互依偎,走在燈光變幻的橋上,古秋嬋有些羞怯地看著兩人十指交纏的手,不知道他們在外人眼裡,看來像不像是一對情侶?

她睜著有些微腫的雙眸,剛才埋在他懷裡大哭一場,哭完後心情是舒坦許多,卻也引來不少人的注目,尤其是大家用著指責的目光對著墨齊家指指點點的,活像他才是欺負她的那個罪魁禍首。

「抱歉,害你被誤會。」她歉疚地看著他。

「沒什麼,心情好點了吧?」他一點也不在意。

「嗯,謝謝你。」她漾出一抹甜美的笑靨。

看著她美麗的笑容,伴隨著這美麗的夜晚,不管人聲鼎沸,人來人往,他用力一扯,讓她身形不穩地朝他懷裡跌去,嬌小的身軀直直撞進他懷裡,正巧讓他抱個滿懷。

「真的要謝謝我,就答應和我交往如何?」他朝她眨了眨眼。

聞言,她瞠大美眸,下巴差點掉了下來,他剛才說什麼?他說要跟她交往?跟她?

她錯愕的表情讓他哭笑不得,要他主動告白追求,可是比中樂透的機率還低,她這樣的反應,究竟是開心到錯愕,還是純粹被他的話給嚇到?

無論如何,他都不容許她有除了點頭之外的第二種答案。

「你的反應讓我有那麼點受傷。」他輕撫著她被風吹亂的長髮。

「你……你……」一緊張,她又開始結巴了。

他莞爾笑道:「別你呀你的,有話慢慢說。」

「我……我不……」她還沒說完,就被他硬生生地打斷了。

「先說明,我不接受拒絕。」他先聲明。

不接受拒絕?有這樣的事嗎?這根本是專制獨裁啊!

「喂!你這人怎麼這樣?總統也沒你這樣專制。」她眉頭微擰,忍不住抗議著。

「你又知道總統不專制了?」看她噘著嘴的嬌俏模樣,讓他只想將她摟在懷裡,狠狠地吻上一回。

「至少我們有拒絕的權利。」

「但那只是口頭上的拒絕,你認為那樣比較好?」他笑問。

「我……我不是在跟你談政治!」怎麼莫名其妙地扯到總統去了?

「很好,我也不是在跟你談政治。」他俯下身子,在她臉上落了個吻。

他親密的舉動令她猛然一驚,紅雲再次爬滿了她的臉,她又還沒答應他的追求,他怎麼能不經她同意就主動吻她?可是之前她不也任由他吻了?如果真要歸咎起來,全怪她不夠堅持。

而事實上,她也不想拒絕他,只是內心深處總有個小小的聲音,一再地提醒她是古秋嬋的事實。

「我想問你一個問題,你一定要老實回答我。」她一本正經地問。

「這麼嚴肅?」他失笑。

「我是認真的。」她皺眉。

「好,你問吧!」看她一臉認真,他也跟著認真起來。

「如果……如果有人騙了你,你會輕易原諒他嗎?」她問。

「這什麼問題?」他狐疑地看著她。

被他精明的眸光看得全身發麻,她強作鎮定,輕推了他一下。

「回答。」她倒也堅持。

「如果有人騙了我,我要看他的動機是什麼,如果是善意的,我當然不會追究,甚至還會原諒他;如果是惡意的,甚至是對我造成傷害,我當然不會輕易原諒他,」他頓了頓,別有深意地看著她。「你問這個做什麼?」

「沒什麼,我不過是無聊問一問。」她乾笑幾聲。

「是嗎?」他若有所思地看著她。

「當然啊!那裡有人在唱歌耶!我們過去看看。」她迅速轉移話題。

「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!」想逃?沒這麼容易。

心一驚,她有些心虛地低下頭,如果他知道了她的身份,會不會氣她故意隱瞞身份接近他?或是瞧不起她?她是騙了他,但她不是要惡意欺騙他,這樣究竟能被他原諒,還是不被原諒呢?

心慌慌,意亂亂,他如鷹般的犀利眼眸看得她心跳加速,她要照實說嗎?

可是一想起他憤怒的表情,她又開不了口,但她也不願意繼續欺騙他……既然如此,乾脆就照實說了吧!

了不起只是再次失去他,世界也不會因此而有所改變,她依舊是一個人。

「對不起!」她猛地開口。

「你說什麼?」他瞇起眼,原本的好心情被她這句道歉給抹去。

「對不起,我真的不是有意要欺騙你的,如果你會因此而對我感到不齒,我都不會有一句怨言,但是我是真心喜歡你的……」

她微微哽咽,一古腦兒地把心裡的話全說了出來。

他會用什麼樣的眼光看她?鄙夷?還是憤怒?她低著頭,緊咬著下唇,眼眶再次凝聚著淚水,等著他犀利的批判。

「你說你喜歡我?」心中的陰霾因她的話而消失,他喜出望外地勾起她低垂的下顎。

「齊家,其實我……」她抬起淚眸,正想繼續對他招供,卻被他狂烈的吻給堵住。

他的吻來得又急又快,倉卒地將她未竟的話語全數堵了回去,連帶地將滿滿的幸福塞進她空虛的心房,讓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甜蜜,雙手用力摟抱著他精瘦的腰桿,沉醉在他的吻裡,不想醒來。

他的舌探進她的唇內,挑動著她潛在的情慾,纏繞著她敏感的舌尖,聽著她的輕吟,一道電流瞬間流竄至兩人體內,將那道曖昧的界限瞬間擊破,他用力捧住她圓俏的臀部,和她緊緊貼合著,再也沒有一絲縫隙。

擁有你的愛 第十章
她明顯地感受著他的硬挺,粉頰染上一層醉人的紅暈,若不是週遭熙來攘往的人聲,甚至還有那悠揚的歌聲提醒她,她差點忘了自己還身處在人潮眾多的漁人碼頭。

「齊家……這裡都是人。」她輕推著他,忍不住嬌喘連連。

看著她迷離的水眸,那張甜美的性感紅唇此時仍有些微紅腫,他滿意一笑,低頭輕啄著她的粉嫩紅唇。

「我知道,不過我就是想吻你。」他輕喘著氣。

「那也用不著當眾表演啊!」她真的沒臉見人了。

「有什麼關係?這裡那麼多對情侶,接吻又不是什麼大事。」他看著不遠處一對吻得難分難捨的情侶,笑得一臉曖昧。

哇!瞧那男的甚至還把手抓在那女生的胸部上,而他們不過是單純的一場熱吻……思及此,她忙不迭地低下頭,拒絕繼續觀看那令人臉紅心跳的一幕。

「我說你呀,隱瞞你喜歡我又不是一件十惡不赦的事,你的反應未免也太激動了,難道我是那麼蠻橫不講理的人嗎?」他摟著她纖細的腰,唇角泛著一抹寵溺的笑容。

他的笑容,讓她好不容易凝聚的勇氣頓時被擊潰得煙消雲散,他溫柔的吻,還有這副溫暖的胸膛,著實令她留戀不已,越是待在他身邊,她越是沉溺於他的柔情裡,再也捨不得離開。

就再給她多一點時間吧!她伸出手,有些羞怯地摟住他勁瘦的腰,她的舉動引來他的輕笑,而她一聽到他突如其來的笑聲,彷彿像做錯事被逮著的小貓!原本摟著他的手頓時縮了回來。

一隻大掌牢牢扣住她欲退縮的皓腕,她驚呼出聲,對上他帶笑的俊眸,她更顯得狼狽不堪,漲紅了一張俏臉。

「想抱就抱,我很大方的。」他笑道。

「我……我哪有!」打死她也不想承認自己偷抱他。

「客氣什麼?反正你是我的女朋友,這是你的特權。」他一把抓住她的手,擱在自己的腰上。

女朋友?他說她是他的女朋友?這個名詞早在十年前就是她專屬的了,沒想到十年後她依然能保有這個頭銜,就算是短暫的,她也感到心滿意足。

緊緊摟著他的腰,她閉上眼,將自己輕靠在他懷中,任由他摟著她的腰,相偕走在美麗動人的情人橋上,她甚至希望,這座橋沒有盡頭,可以讓他們永遠地走下去……

一陣滂沱大雨,讓兩人一身濕透,墨齊家緊摟著古秋嬋,兩人邁開步伐,在雨中狂奔著,一直到他的車子前,他動作迅速地打開車門,讓她先進了副駕駛座,自己隨後跟著坐進車裡。

雖然時逢夏日,但被淋得一身濕,還是令古秋嬋忍不住打了個冷顫,墨齊家眉頭微蹙,從後座拿了件運動外套給她。

「穿上吧!小心感冒。」他爬梳著被雨淋濕的頭髮,一串串水珠順著他剛毅有型的臉上滑落。

「你不冷嗎?」他的狀況不比她好,她擰著眉,有些遲疑地看著他。

「放心吧!我身強體壯的,你以為我每天晨跑是跑假的呀?」他抿唇微笑,打開車子裡的空調,讓空氣流通。

冷風吹來,她冷不防打了個噴嚏,白皙的臉上佈滿雨水,他從置物櫃拿出一條乾淨的毛巾,動作輕柔地替她拭去一臉的雨水,而後將毛巾蓋在她頭上。

「把頭髮擦乾,不要著涼了。」

「你別老是顧著我,你自己的情況不比我好。」她微微氣惱,就她不能生病,那他呢?

「我沒那麼容易感冒。」這幾年來,他可是保養有方,連個小感冒都不曾有過,更何況只是淋了一場雨。

聽著他自豪的口吻,她索性將頭上的毛巾扯下,往他臉上抹去,墨齊家怔愣地看著她在他臉上為所欲為,一時之間倒也沒任何反應,只是任由她抹著他的臉,擦拭著他的頭髮。

「你又不是鐵打的,少說這種大話,小心真的得了感冒,我看你怎麼辦!」她噘著嘴。

看著她氣惱的可愛模樣,他黑眸微幽,外頭的雨水拍打在車頂上,卻絲毫無法干擾他內心的澎湃,他握住她在他臉上忙碌的手,古秋嬋微微一怔,看著他逐漸欺近的俊臉,心臟猛烈地跳動起來,手中的毛巾頓時滑落。

「小秋,你真是個貼心的小女人。」

「沒……沒有的事……」她緊盯著他湊近的臉,大腦早已是一片空白。

「如果我真的感冒了,你就要負責照顧我。」他勾起她的下顎,朝她的面容吹著氣。

他的氣息輕吐在她臉上,引來她一陣戰僳,她不由自主地倒抽了一口氣,雙眸一閉,迎接她的,是一記纏綿悱惻的長吻。

不同於先前單純的吻,他大掌緊緊壓住她的後腦勺,不讓她有任何退縮的念頭,炙熱的唇舌一再地焚燒兩人的理智,將情慾昇華至最高點,她只覺得全身燥熱,身上的冷意早已被驅逐出境。

他炙熱的大掌撫著她的背,掌下濕透的觸感令他眉頭微蹙,離開她誘人的唇,他一把脫掉她早已濕透的衣服,將運動外套緊緊包覆在她身上。

「你的身子很冷,我先送你回去吧!」他輕撫著她滾燙的面頰,眸中仍有尚未褪去的火熱欲 望。

她羞窘地緊抓著身上的外套,剛才她還以為他們會發生什麼,沒想到他還顧慮到她身上的濕衣服,思及此,她唇角噙著笑意,心中漾著滿滿的甜蜜。

「齊家,謝謝你。」她看著他。

「說什麼謝?這是我應該做的,傻瓜!」他輕笑,大掌揉著她的發,俊臉上帶著足以溫暖人心的笑容。

他動作純熟地將車駛離,外頭的傾盆大雨依舊沒有停止的打算,看著雨刷在擋風玻璃上刷呀刷的,也讓她眼睛跟著動呀動的,疲倦湧上心頭,她只覺得眼皮有如鉛塊般沉重,讓她連掙扎也沒掙扎便沉沉睡去。

正在開車的墨齊家,趁著等紅綠燈的空檔轉頭覷了古秋嬋一眼,見她睡得極沉,明白她折騰了一天,也該累了,他將空調轉小,看著前頭的車潮,唇角始終笑意不減。

她沉靜的睡顏,深深嵌進他心坎裡,說來奇怪,從第一眼見到她開始,他就有種奇特的熟悉感,讓他不由自主地想接近她,而越是瞭解她,他的視線便牢牢地緊追著她,平靜的心湖再度開始暗潮洶湧。

這就是心動的感覺吧?而他一點也不排斥這樣的感覺。

當車子停靠在她家樓下時,古秋嬋依舊沉睡著,就連他將引擎熄火她也毫無所覺,他抿唇微笑,輕拍著她粉嫩的臉頰。

「睡美人,你家到了。」

「嗯……」她嚶嚀了聲,有些不情願地睜開迷濛的雙眼。

「起來了,回去洗個熱水澡再睡。」看著她再度閉上眼,他輕搖著她的身子。

她擰著眉頭,她一向重眠,除非睡到自然醒,不然她絕對會死賴著不醒。

「我好困……」累到不想動了。

「你的意思是要我抱你上去嗎?」他眉開眼笑地睨著她。

聞言,她雙眸瞠大,瞌睡蟲也全跑光光。如果讓他抱她上樓,被其他鄰居看到了,她肯定會再次成為大家茶餘飯後閒嗑牙的對象,為了繼續保持低調,她還是自動自發地走上去好了。

「不用了!我睡醒了。」為了證明自己睡醒了,她索性打開車門,一古腦地下了車。

「喂……你別跑得那麼快,外頭還下著雨。」他揚聲叮囑。

話還沒說完,只聽見她傳來一記驚呼,而後整個人趴跌在地,墨齊家動作飛快地下了車,看她狼狽地趴在濕濘的水泥地上,濃眉微微糾結,一把拉起她,擔憂之情溢於言表。

「看我連路都走不好,讓你見笑了。」大概是睡迷糊了,一下車就被顆小石頭給絆了一下,才會跌個狗吃屎。

「我嚴重懷疑你是怎麼安然活到現在的。」他微一傾身,將她打橫抱起。

沒料到他會抱著她,她怔愕地張大嘴,一雙靈活大眼直勾勾地盯著他,任由雨水沖刷著他們,模糊了彼此的視線,但他們卻覺得此時此刻,兩人之間再也沒有任何距離。

「我可以自己走……」她不習慣被人抱著。

「我怕待會你會把自己的腦袋也給摔破了,到時我還得替你掛急診,怎麼算都不划算。」他走向公寓大門,用眼神指示她開門。

「怎麼可能?你太誇張了。」她再笨手笨腳,也沒到這種程度吧?

「你的不良紀錄太多了。」連吃東西都能被噎到,他完全不相信她的話。

「亂講,那只是碰巧而已。」她平時可是很靈光的。

「開門。」他顯然不想聽她的辯解。

「我真的可以自己走……」她不放棄地繼續遊說他。

「開門。」他眉一挑,眼神透露出幾分警告。

她大可使勁掙脫,甚至是揚聲輕斥他,只是她沒那麼做,一來是因為她丟不起這個臉,二來是因為她其實很享受他的懷抱。

輕咬著下唇,她慌亂地從皮包裡掏出鑰匙打開公寓大門,讓他抱著她一路爬上二樓,看他氣定神閒的模樣,活像她一點重量也沒有。

「你會不會覺得我很重?」她忍不住輕問。

「重?」他一臉詫異地看著她。「你根本一點重量也沒有,我嚴重懷疑,你根本是營養不良。」

她輕得就像根羽毛一樣,纖細柔弱的身子,像是風一吹就會飛走似的,這些年來,她究竟有沒有好好照顧自己啊?

「我哪有營養不良?」她急忙辯解。「我的體重明明就在標準值內。」

「是呀!標準值內,所以還是過瘦了,開門。」停在她家門口,他挑眉指示她。

瞧他像是抱小孩般指使她,讓她頓時覺得有些羞赧,幸好現在沒半個人經過,要不然她不想成為八卦主角也不行了。

將門打開,他抱著她,步伐穩健地踏進她的屋子裡,打量著這間約莫十七坪左右的小套房,一張鋪著淺藍色素雅床單的雙人床上,棉被凌亂地堆疊在床中間,右邊則是擺放著一張小圓桌,搭配著兩張古色古香的木椅。

他將她輕放在地上,她有些不自在地輕拉著早已濕透的衣服,看著他淌著雨水的濕發,她這才像是想起什麼,動作迅速地打開衣櫃,拿出一條大毛巾。

「先擦乾身體吧!要不要去洗個熱水澡?」她將毛巾遞給他。

「你這句話有特殊的意味。」他曖昧一笑。

「什麼特殊意味?」她不解。

「你在邀請我和你一塊洗鴛鴦浴嗎?」他接過她遞來的毛巾,黑眸閃過一抹精光。

聞言,她霎時漲紅了臉,感覺頭頂像是在冒煙一樣,渾身燥熱。她純粹只是好心問他,根本沒有想和他一塊洗澡的意圖,他這樣說,搞得她好像是個女色魔一樣。

「你別胡說,快去洗澡啦!如果不想洗,那就滾回去好了。」她不悅地擰著眉。

「哈哈,開個玩笑而已,你又何必這麼認真?這麼不想和我一塊洗澡嗎?」至少他的身材還算是挺有料的。

「誰要跟你一起洗?」她惱羞成怒地瞠著他。

眼見佳人臉上一陣青、一陣白的,他眉開眼笑地將大毛巾放在她手中,古秋嬋疑惑地正想開口,卻被他推向浴室。

「你先去洗吧!我怕你著涼。」

「可是……」她揪著眉,回頭看著他。

「反正等你洗完就換我洗,少廢話。」他將她推進浴室,還好心地替她關上門。

「齊家……」看著掩上的門,她忍不住輕歎了口氣。

擁有你的愛 第十一章
將身上的濕衣服脫下,她打開熱水,迅速沖去一身的冷意,腦海裡驀地回想起兩人在情人橋上親密的畫面,真難以想像,她就這樣成為他的女友,可以堂而皇之地享受他的溫柔和專制,而她居然還樂在其中……

他是那麼優秀,更是女人眼中的黃金單身漢,這樣的他,應該是要活在眾人的贊美聲中的,而她只不過是個不祥的女人,又是個離過婚的女人,無論如何,她都不配擁有他的愛。

這樣的幸福像是虛幻的一場夢,等到夢醒,他也會離開她的世界……思及此,心痛的感覺令她柳眉微蹙,熱淚滾燙著眼眶,她閉上雙眼,任由蓮蓬頭沖洗著她,順便洗去臉上的淚。

浴室門外的墨齊家,則是脫去濕透的上衣,拿起放在衣櫃上的另一條毛巾擦拭著,視線不期然地對上擺放在梳妝抬上的相片,上頭笑得一臉燦爛的三人,令他眉頭微挑。

“這不是……”他拿起照片,照片中熟悉的人,再度喚醒了他塵封許久的記憶。

此時手機鈴聲響起,他放下照片,看著床頭櫃上發出聲音的手機,他不由分說地接了起來。

“古秋嬋,我看你過得還不錯嘛!丟下我哥一個人在醫院裡受苦,你倒是日子過得愜意,自己跑出去玩了。”一陣冷嘲熱諷讓墨齊家眉心一攏。

“你哪位?”他沉聲問道。

對方似乎沒料到電話那頭不是古秋嬋本人,沉默許久,她冷哼了聲,隨即又恢復剛才的尖酸刻薄。

“怎麼?你是她的新任男友嗎?嘖!這女人,這麼快就另結新歡了,果然是個狐狸精。”

“小姐,你打錯了吧?”墨齊家擰眉開口。

“打錯?怎麼可能?這個電話號碼我化成灰都不會記錯,你不是古秋嬋的男人嗎?”對方咄咄逼人地追問。

“你最好把嘴巴放干淨點。”他出聲警告著。

“哈,我好怕哦!有本事你就來洗我的嘴呀!”她怪聲怪調地大笑一陣之後,用著尖銳的嗓音說道:“麻煩你告訴她,白啟哲的家人提早回到台灣來了,如果她有良心,自然知道應該怎麼做。”語畢,電話隨即掛上。

他眉頭緊蹙,看著手機好半晌,剛才那女人說了一個他深埋在心中許久的名字,再加上剛才那張熟悉的照片,這一切一切的跡象,都證明了一件事——

浴室門一打開,古秋嬋圍著一條浴巾,一頭長發早已在浴室裡吹得半干,此時正自然地垂放在身後,嬌美的面容上浮現出兩朵醉人的紅暈,剛才被他推進來,卻忘了拿換洗衣服,害她只好硬著頭皮出來拿。

感受到他炙熱的視線,她目不轉睛地走向衣櫃,順手拿了套休閒服,正想轉身走回浴室時,從他口中吐出的一句話,讓她一時怔愣在原地,就連手中的衣服掉落在地也不自知。

“古秋嬋,你的名字,我猜對了嗎?”

他怎麼會知道?

古秋嬋想辯解,喉嚨裡卻像是卡住了什麼,讓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,雙手只能緊揪著身上的浴巾,不自覺地顫抖著。

看著他俊臉罩上一層寒霜,她最害怕的事情終於發生了,只是在她還滿懷喜悅地沉溺在成為他女友的事實裡時,他這一記當頭棒喝,頓時又將她從天堂推進了地獄裡,果然幸福是不會停留太久的。

“你……你是怎麼猜到的?”她深吸了一口氣,惶惶不安地看著他。

她有如驚弓之鳥般的模樣,引發他內心的憐惜,難怪他會覺得她有種熟悉感,只是她外在的改變太大,讓他一時沒能認出她來,但這久別重逢,他不明白她隱瞞他的動機是什麼?

若說她是想接近他,又不是那麼一回事,說是他對她死纏爛打還比較說得過去,他在意的,是她居然不肯透露出她的身份!

“你似乎忘了我也認識古伯父跟古伯母。”他指了指梳妝抬上的照片。

聞言,她驚詫地瞪大眸子,而後有些懊惱地皺起眉。若不是下了這場雨,她根本不會讓他踏進她的屋子,更沒想到她的身份竟會因為一張小小的照片而漏了餡。

他一定很瞧不起她吧?如果他知道她離開這十年裡,早已成了別人的老婆,甚至又離了婚,變成一個一無所有的女人,肯定會對她嗤之以鼻,然後轉身離開吧?

反正所有的人都會離開她,就算他離開,她一點也不覺得奇怪,只是心頭那仿佛被撕裂般的疼痛,卻教她感到呼吸困難。

“對不起,我不是有意隱瞞你的……”她咬著下唇,不知該如何啟齒。

“承認你的身份就這麼困難?還是你認為我會追究你十年前不告而別的事情?”他是那麼小心眼的人嗎?

“我有不得已的苦衷。”她跌坐在床沿,低垂螓首,纖細的雙肩抖動著。

她楚楚可憐的模樣,早已成功熄滅了他的怒火,看著她全身上下僅圍著一條浴巾,姣好的身段幾乎一覽無遺,胸前飽滿的酥胸呼之欲出,一把熊熊欲火瞬間沖上了他的腦門,焚燒了他的理智。

他瞇起眼,強力克制住自身的欲 望,一面對她,他就像只饑渴的猛獸般,胯間的男性早已緊繃得難受,刻意別開視線。現在可不是他發情的好時機,他現在應該是要追問出她隱瞞他的意圖,而不是滿腦子色情思想。

古秋嬋完全感受不到他的天人交戰,看他轉過頭,連睞也不睞她一眼,眼眶頓時凝聚著淚水,她不希望他離開,更不希望他瞧不起她,胸口窒悶得難受,她猛然起身,一把拉住他的手。

“齊家,你要相信我,總有一天,我會把事情的原由一字不漏地告訴你,但是請你不要不理我……”隱忍的淚水滑落她的臉頰。

她晶瑩透亮的淚水從她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中滾落而下,也順勢滾進了他的心湖,泛起一圈圈的漣漪,甚至進一步掀起一陣驚濤駭浪,漆黑如墨的眸光看得她一陣心悸,心髒冷不防地跳得好快好快……

“該死的!”他低咒了聲,用力扯過她的身子,低頭攫住被她咬得紅腫的唇。

屬於他的男性氣息安撫了她不安的心,她有如在汪洋中發現了一根浮木般,雙手緊緊摟著他的腰,用她軟馥的嬌軀用力貼合著他赤裸的上身。

她的主動,更是挑起了他壓抑許久的欲火,他一把攬住她的身子,將她撲倒在床上,龐大的身軀覆在她身上。

……

激 情過後,古秋嬋裹著棉被,看著躺在她身側的墨齊家,只見他雙眸緊閉,氣息平緩,精壯的胸膛裸露在外,她忍不住羞紅了臉,想起剛才兩人的激情,她只差沒把小臉埋進棉被裡了。

墨齊家淡然問道:“白啟哲究竟是你什麼人?”

聞言,她背脊一涼,雙手有些顫抖,她坐起身,將薄被裹在身上,不敢面對他。

她的逃避,更令他為之光火,濃眉微蹙,看著她纖細的身子,想起她和白啟哲的微妙關系,加上剛才那通電話,都讓他不得不往另一個方向想去。

“我會告訴你的。”她悶聲說道。

“事到如今,你還想隱瞞我?”他惱火地一把拽過她的肩。

他的力道,弄疼了她的肩,看著他怒氣沖天的俊臉,那雙一向迷人的黑眸裡跳動著憤怒的火花,她緊咬下唇,不是她想隱瞞他,而是不知道該如何啟齒啊!

這一層又一層的秘密漸漸被挖掘出來,讓她猝不及防,只能硬著頭皮接受這一切。

“齊家,我絕對不是有心想隱瞞你,只是我現在心情很亂,可以不要現在說嗎?”她懇求道。

“我什麼都可以不要問,但我只想知道你和白啟哲的關系!”

他手掌的力道不禁加大。

感覺肩膀傳來一陣劇痛,她強忍著痛楚,這是她欠他的,她知道現在的他是在盛怒之下,於情於理,她都是理虧的一方,除了默默的忍受之外,她壓根沒有理由生氣。

“我和阿哲,現在就只是朋友。”她閉上眼,沉重地說著。

“現在只是朋友?”他冷笑。“這代表了……你們之前不只是朋友?”

“齊家,這十年來發生很多事情,我一時也說不清楚,現在你肯定也聽不進去,過幾天我再跟你說明好嗎?”她試著動之以情。

看著她楚楚可憐的面容,他索性放開手,就連事情演變至今,她還想隱瞞他嗎?明知道她還是處子之身,絕對和那個白啟哲沒發生過任何關系,但他卻還是該死地在意!

她只能屬於他,不只是十年前,就連現在,甚至是未來,她都只能屬於他!

“古秋嬋,你究竟在玩什麼把戲?”他真的被她給弄胡塗了。

“我沒有,我真的沒有。”就連她也沒想到會和他再次重逢,甚至再度成了他的女朋友。

“如果你十年前就決定要和我分手,為何十年後又要再次出現在我面前?”他意味深長地看著她。

“這一切只是巧合。”她柳眉微蹙,怎麼樣也要為自己辯駁。

“秋嬋,你讓我很難再相信你。”在他對她開始動了真心之後,居然才發現這一切只是一場騙局。

“我真的沒有騙你,我對你是真心的……”她睜著無辜的雙眸,直直凝視著他。

她那雙無辜的大眼,啃蝕著他憤怒的心,引出他內心的憐惜,他深吸一口氣,不能再被她給迷惑了,誰知道她是不是和白啟哲一起串通好演這出戲,故意將他玩弄於股掌之間?

在心裡沙盤推演一遍後,他越發相信了自己的推斷,如果事實真是他所想的那般,那麼她的心思還真是深沉得嚇人。

最諷刺的是,他居然還會再次為她動心!

“夠了!”他怒喝,一手揮開她想拉住他的手。

他暴怒的舉動令她怔愣在原地,看著被他揮開的手,她的心仿佛被利刃劃過,尤其他那張嫌惡的表情,更是讓她的心碎成了千萬片。

“不要再用那種無辜的表情看我,你的真心只會讓我覺得虛偽。”他轉身下了床。

他的指控再度刺傷了她的心,淚水不由自主地滑落,她顧不得傷心,狼狽地爬下床,從他身後緊抱著他。

“不,別對我說這麼殘忍的話,我愛你,我真的愛你。”她好怕他再次離開她。

看著她環抱住他的手,他眉頭輕蹙,盡管她的告白令他的心震撼不已,甚至因為這句話感到欣喜若狂,但只要一想到她的隱瞞,他的喜悅瞬間被一桶冷水澆熄,莫非這又是她的伎倆之一?

將她的手硬生生地扯開,他彎下身子,撿拾著散落一地的衣褲,不管衣服還是濕的,他從容地套上,轉頭看了她一眼,俊臉上沒有絲毫表情。

“我應該要跟你說聲謝謝嗎?”他扯唇,眼底沒有任何笑意。

“齊家,我沒有騙你!”她不在乎他的冷嘲熱諷,但只求他不要這樣誤解她!

“這句話你就留著說給自己聽吧!我先走了。”他邁開步伐,准備離開。

“不要!求求你不要走……”她沖上前去,緊緊摟抱著他的腰。

她的被單不知何時早已滑落地面,嬌軟的身軀緊貼著他的背,那雙柔若無骨的青蔥玉手正用力緊抱著他,他感受得到她的顫抖,甚至還能聽到她嗚咽的哭泣聲。

“你這樣是做什麼?”他輕歎一口氣,始終狠不下心再次推開她。

“我沒有騙你,我什麼都願意告訴你,真的……”她淚如雨下,哽咽的哭聲緊緊牽扯著他的心。

擁有你的愛 第十二章
這該死的小女人,不過是掉個幾滴眼淚,就能這樣教他牽腸掛肚的……他轉過身,看著她梨花帶淚的小臉,忍不住勾起她的下顎,用唇吻去她的淚。

「你什麼都願意告訴我?」他微瞇著眸,輕聲問道。

他的溫柔再次教她心折,無論如何,她都決定全盤托出,只要他不要離開她就好。

「我說,我什麼都會說,求你不要離開我。」她吸著鼻子,眼眶濕潤。

「你和白啟哲是什麼關係?」他再問。

她深吸了一口氣,試圖平復自己紊亂的心,看著他深邃的黑眸,她雙眸一閉,決定說出她隱瞞許久的真相。

「他是我前夫。」

「哈瞅——」一道驚天動地的噴嚏聲在偌大的客廳裡迴響著。

聞聲而來的墨治國,一臉驚奇地看著聲音的來源,只見墨齊家拿了張面紙擤著鼻涕,俊臉上有著明顯的倦意。

「感冒了?」嘖!這可真是天下第一奇聞。

那個號稱跟病菌無緣的墨齊家,此時居然噴嚏連連,很明顯的就是感冒了嘛!墨治國悠哉悠哉地晃了過來,還好心地替他倒了一杯溫開水。

「不礙事。」墨齊家鼻音濃厚地回道。

還逞強哩!感冒就感冒,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,再怎麼說他也是個平凡人,還真以為自己百毒不侵啊?

「雖然你鮮少感冒,不過一旦染上感冒病毒,通常都是頑強得很,不病上十天半個月絕對是不會放過你的,我看你這些日子還是乖乖在家休息比較好。」省得出去危害世人。

「那怎麼行?我還有門診。」眉心微攏,他可不是個沒責任心的醫生。

「拜託,醫院裡又不只有你一個醫生。」他還真以為自己是萬能的?

「小感冒而已,我去拿個藥吃就好。」他不以為然。

想起那天古秋嬋極具震撼力的話,他只記得自己要她早點休息,而後便有些狼狽地離開她家,就連他是怎麼回到家的都不知道!原本以為白啟哲和她了不起只是男女朋友,怎麼也沒想到他是她的前夫!

只是既然她和白啟哲是夫妻,又為什麼還是處女?喉嚨興.起一陣癢意,墨齊家輕咳了幾聲,肯定是那天淋雨著了涼,虧他還自詔不會威冒,沒想到會自掌嘴巴。』

「大哥,身為醫生,你這種態度很要不得哦!生病就應該去給醫生看,哪能隨便拿了藥吃就算?」

「你覺得感冒流鼻水兼咳嗽需要掛號看醫生嗎?」墨齊家眉毛微挑,冷覷著墨治國。

「是不需要啦!我手上剛好有感冒藥,你就加減吃一吃,減輕一下症狀吧!」墨治國走向一旁的櫃子,從裡頭拿出一盒藥。

「剛才不是有人還在倡導感冒就應該要給醫生看?」墨齊家意味深長地看著他。

墨治國莞爾一笑,說是這麼說,不過身為製藥公司的老闆,他當然要適時推銷一下自家的產品啊!更何況由墨齊家來當代言人,又更具有說服力了。

「反正醫生用的藥也是我們這些藥,問我還比較快。」

「那你還跟我囉唆那麼多!」接過他手中的藥,墨齊家拿了顆膠囊塞進嘴裡,和著水吞下。

「大哥,最近你好像不太對勁。」墨治國清了清喉嚨,提出心中的疑慮。

聞言,墨齊家挑眉看了他一眼,不動聲色地抽了張面紙擤著鼻水,不打算回答他的問題。

來這招?他墨治國可沒那麼好打發!墨治國一屁股坐在墨齊家旁邊,逕自拿起擱在桌上剛泡好的茶,替自己倒了一杯。

「我聽說你最近好像和一個女人走得很近。」根據可靠消息來源,是這樣沒錯。

墨齊家面無表情地問:「你聽誰說的?」

「這個嘛……基於職業道德,我不能說。」開玩笑,若是說了出去,以後他不就沒有八卦可以聽了?

「你幾時改行當狗仔了?」八卦新聞倒是挺熱中的。

「別管我是當狗仔還是貓仔,你只要回答我,你是不是談戀愛就好了。」

墨治國興致勃勃地看著墨齊家。

「我有沒有談戀愛對你來說很重要嗎?」他不置可否地問。

「當然重要!」工作至上的墨齊家談戀愛,當然是一件大事啊!

不只是他,相信全家上下兼醫院的全體員工,沒人不想知道。

看著墨治國認真的表情,他忍不住感到啼笑皆非,如果讓他們知道他的戀愛對像居然又是同一個人,肯定會大吃一驚吧?別說是他們,就連他自己也是不敢置信。

只能怪他沒能第一眼認出她來,但就算認出她來又能如何?

他還是再次墜入她的情網,再也翻不了身。

只是現在的他需要好好沉澱一下,好好消化這難以接受的事實。就算她是白啟哲的前妻又如何?至少現在他們沒有任何法律上的關係。

思及此,他紊亂的心稍稍平靜了下來。

「既然你這麼想知道,我可以透露一點蛛絲馬跡給你。」他輕咳了聲,俊臉上有著一抹不尋常的潮紅。

「什麼?」墨治國好奇地湊了過去。

「這個人,你也認識。」

「我認識?」誰啊?他認識的人可多了。

「給你猜吧!我身邊的女人不多,應該很好猜的。」墨齊家莞爾一笑,隨即站了起身。「我先去醫院了。」

看著墨齊家離去的身影,墨治國眉頭打了好幾個結,雙手環抱著胸。剛才老大說他身邊的女人也不多,而他又認識的女人……

腦中頓時閃過一個人影,他驀地瞪大雙眼。不會吧?會是她嗎?那個記憶中,圓圓滾滾的陽光女孩I!.0 0 Q·

古秋嬋一走近白啟哲的病房,就聽見一道尖銳的女性嗓音,她眉頭微蹙,這個聲音很熟悉,是她嗎?

轉動著房門手把,她將門輕輕一推,只見一名打扮入時的時髦女子,盛氣凌人,雙手擦腰,咄咄逼人地和一旁的白啟哲對話。

「哥,你不要再包庇她了,那女人分明是居心不良,我看說不定這一切都是她在自導自演!」白如筠一張俏麗的臉蛋上充滿著不屑。

「如筠,我不准你這樣說秋嬋。」白啟哲擰著眉,不悅地斥責妹妹。

白如筠身穿一襲限量訂作的黑色洋裝,高腰的設計襯托出她修長的好身材,足踩一雙約莫五公分高的同色系高跟鞋,那張粉雕玉琢的細緻臉蛋上儘是高傲。

「我有說錯嗎?當年她和她父母分明是看你有錢又心軟,才會相準了你好下手,沒想到老爸居然也被她天真的模樣給騙了,讓她堂而皇之地嫁進咱們家,結果看你現在生病,才會跟你離婚,還騙了幾百萬的贍養費,她還真是懂得精打細算啦!」白如筠言詞尖銳地說。

古秋嬋知道白如筠對她一向沒好感,但看在白啟哲的面子上,始終沒和她起正面衝突,一等到他們離婚後,白如筠三不五時總會找機會羞辱她一頓,只是聽在她耳裡,依然是那般刺耳。

「如筠,你來了。」古秋嬋牽起嘴角,當作沒聽到她剛才的話。

白如筠轉頭一見是她,冷哼了聲,將一旁特地帶來的香水百合丟在她身上,古秋嬋被砸了個正著,有些狼狽地將花束捧在懷中,身上沾滿了百合花蕊的花粉。

「古秋嬋,你還知道要來看我哥啊?我還以為你和你的新歡雙宿雙飛去了,拿了我們家的錢去過好日子,這種事也只有你做得出來。」看著她一身狼狽,白如筠臉上笑意漸深。

「如筠,你如果再對秋嬋這麼不禮貌,我這裡不歡迎你!」白啟哲惱火地警告,因為一時激動,忍不住咳了幾聲。

白如筠忙不迭地替他拍著背,含恨地瞪視了古秋嬋一眼,那明確的厭惡表情,令古秋嬋有些微的退卻,她看著手中那束香水百合,悶不吭聲地將擱在床頭邊的空花瓶拿起,靜靜地走出病房。

臨走前,白如筠彷彿當她是空氣般,自顧自地和白啟哲抱怨著。

「哥,你別看她這樣,她可是個有心機的女人,昨天我打電話給她,居然是個男人接的,明明才和你離婚沒多久,馬上就另結新歡,誰知道她是不是早就計劃好了的?」

「你如果再繼續胡說八道,我會叫爸媽帶你回美國。」

「好嘛!你不要生氣啦,身體都這樣了,還記掛著那隻狐狸精……」白如筠嬌聲抱怨,一見到兄長的不悅眼神,她急忙閉嘴。

關上房門,古秋嬋輕歎了口氣,愁容滿面地走向茶水間,就算是習慣了白如筠的冷嘲熱諷,但白如筠犀利的言詞仍是教她招架不住。曾有幾次她想退還白啟哲給她的大筆贍養費,他卻執意不收,要他利用那筆錢好好過日子,結果,在其他人的眼中,她儼然成了心懷不軌的女人。

將花瓶注滿了水,她把那束百合插進花瓶裡,看著香味撲鼻的香水百合,她一時悲從中來,淚水再次滑落臉頰。

一條手帕適時出現在她眼前,她詫異地瞠大眼,只見墨齊家板著一張俊臉,有些不自在地看著她。

「我不知道你換個水也能被燙傷。」他淡然開口。

「啊!」頓時明白他的話中意思,她手足無措地用手背拭去臉上的淚,臉上擠出一抹牽強的笑意。

「我沒有被燙到。」她伸出手,急欲證明她的手安然無恙。

她的舉動顯得有些滑稽,他索性拿起手帕,逕自替她拭去臉上未干的淚痕,溫柔的舉動讓她怔愣在原地,一時之間無法反應過來。

「沒被燙到你又在哭個什麼勁?」動不動就掉淚,這女人真是教人放不下心。

「我沒有……只是、只是……」她一時想不到合理的借口,只能支支吾吾地在原地絞盡腦汁。

「只是沙子飛進了眼裡?」他揚眉。

「對,有東西飛進眼睛裡了!」雖然知道這個理由很爛,但她實在想不到任何理由了。

「這可怪哉,連在這種密閉空間沙子也能飛進你的眼睛裡,是哪裡的窗戶沒關緊嗎?」墨齊家煞有介事地巡視著四周,找著那根本不存在的窗戶。

她窘迫地低下頭,明知道他還沒諒解她,而她居然還笨得以為他會替她找台階下,結果搞得自己進退兩難,狼狽不堪,比起白如筠給她的羞辱,墨齊家的舉動反倒令她覺得難受。

「呃,大概是我剛才把沙子揉進眼睛裡了,現在已經沒事了,謝謝你。」

她強顏歡笑地拿起放在桌上的花瓶,轉身就要離開。

墨齊家擋住她的去路,看著她慌亂的表情,心裡不禁感到一陣好笑。這小妮子還是沒任何改變,一有事盡往肚裡吞,難道她連一點想依賴他的想法也沒有?還是以為他真的不會原諒她?

一到醫院來,他趁著要到病房巡視的空檔,特地晃到腫瘤科,原本想看看會不會遇到她,就看到她面色凝重地從白啟哲的病房裡走了出來,甚至還在茶水間裡掉眼淚,難不成那傢伙病情又急轉直下,要去見閻羅王了?

「我看過白啟哲的病歷,他目前的情況不好也不壞。」他濃厚的鼻音傳進她耳裡。

「你感冒了?」她沒聽錯那明顯的鼻音。

「咳咳……小感冒而已。」他牽動唇角,不想和她討論他感冒的事實。

之前還在她面前吹噓自己不會感冒,結果牛皮吹太大,纖弱的她好端端的,反而是看似身強體壯的他得了重感冒。

「一定是那天著涼了,我早叫你把濕衣服換下來……有沒有去看醫生?」

擁有你的愛 第十三章
她擰著眉頭,擔心地詢問著。

「我自己就是醫生,還看什麼醫生?」再說他已經吃了感冒藥,根本就不礙事。

「你怎麼會有這麼幼稚的想法?醫生也是人啊!你還以為你是萬能的嗎?」她忍不住斥責他。

「不過只是個小感冒而已……」沒那麼嚴重吧?

她不苟同地看著面色潮紅的他,伸手覆向他的額,看著她溫柔的舉動,他一時呆愣在原地,只見她眉頭深鎖,那冰冰涼涼的手心正貼在他的額上,讓他感到一陣舒適。

手心傳來熱燙的溫度,讓她眉頭皺得更緊了,這男人怎麼這麼不懂得照顧自己?就連發燒了還來上班,是存心和自己過不去嗎?

「你發燒了。」她宣佈。

聞言,他輕咳了幾聲,難怪他老覺得頭重腳輕,眼皮始終感到酸澀,墨治國那小子給他的感冒藥怎麼這麼不中用?連個小小的感冒病毒也治不了,回頭得好好唸唸他。

抓住她冰涼的小手,他故作鎮定地笑道:「沒關係,我身強體壯的,多喝水就會好。」

「你怎麼還是老樣子?感冒了還這麼不安分!」從學生時代開始,他總是有許多理由推托不去看醫生。

「我不也活過來了?」小感冒又死不了人!

「說那什麼話?」都那麼大的人了,還這麼幼稚!

「好了,你快點回病房去照顧白啟哲,我也要去巡房了。」不想繼續聽她嘮叨,他率先走出茶水間。

古秋嬋將花瓶擱在桌上,二話不說地拉住他的手往護理站走去,墨齊家沒料到她會有此舉動,只能被動地任由她拉著,看著她飽滿厚實的柔荑緊緊握住他的,頓時令他感到愉悅。

「咦?墨醫生?」花妮妮眨著迷人的長睫毛,有些納悶地看著被古秋嬋「拖」來的墨齊家。

「護士小姐,墨醫生發燒了,麻煩你們照顧他一下。」古秋嬋交代著。

「發燒?」花妮妮杏眸圓睜,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。

「墨醫生會發燒?」另一旁的曾圓圓也跟著復誦。

「這真是太不可思議了。」號稱健康寶寶的墨齊家居然會發燒?

「快去跟小萍說一下,大新聞啦!」

只見整個護理站的護士們忙成一團,不過不是為了要照顧墨齊家,而是紛紛奔走相告,看得古秋嬋一陣傻眼。

「沒想到你的人緣這麼不好。」她吶吶地道。

「因為我很少生病。」這也沒什麼好奇怪的。

「這也太誇張了,不行,你得回去休息。」腦子燒久可是會變白癡的。

「就說是小感冒了,你太緊張了。」他輕歎了口氣。

「墨齊家,你別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,有多少人想要健康的身體,難道你不知道嗎?」她火冒三丈地斥道。

她陡地升高的音量引來其他人的側目,只見走廊上的醫生和護士,還有來探病的家屬,甚至還有正打算走回病房的病人,全都僵住了身子,一瞬也不瞬地盯著他們。

「生病就應該要乖乖休息,不准找任何理由。」她一臉堅決地看著他。

「小嬋,你小聲一點……」感覺週遭異樣的視線朝他們直射而來,他忍不住低聲下氣地朝她比了個手勢。

「墨醫生,感冒的人還是多休息吧!」一名家屬忍不住開口。

「是呀!你女朋友這麼關心你,你別辜負人家的心意。」另一名病患也跟著搭腔。

「墨醫生,我這裡有退燒藥,你吃了之後去休息室休息一會吧!」花妮妮動作飛快地拿了包藥給他。

只見眾人你一言我一句的,全都是要他乖乖聽她的話,去休息室好好休息,他哭笑不得地看著她。

「你贏了。」他笑道。

「什麼我贏了?大家是在關心你。」她沒好氣地睇了他一眼。

「我生個病,卻引起公憤,這不是你的傑作嗎?」他還是第一次遭遇到這種屈辱。

「你要搞清楚,身體是你的,我們只能做道德勸說,如果你真要把它搞壞,我們也沒辦法。」

她惱怒的表情,活像他做了什麼喪盡天良的事情一樣,他搭住她的肩,將身體些微重量輕壓在她身上。

「那只好麻煩你照顧一下我這個病人了。」他笑道。

「我可以找護士來照顧你。」撐住他的身子,她提議。

「我只要你。」他莫測高深地看著她。

聽著他曖昧的話,她心一悸,那天他的態度明明就不是這樣,莫非他是想報復她,故意要看她驚慌失措的模樣嗎?

「齊家,我知道我對你很抱歉,但是請你不要這樣。」她皺著眉。

「不要怎樣?」她苦惱的表情令他感到些許不悅。

「如果你只是想報復我,你可以打我罵我,但是請你不要這樣……」對她這麼溫柔,只會讓她對他重燃起一絲希望。

「古秋嬋。」他輕喚著她的名。

他充滿鼻音的嗓音,念著她的名字聽來格外迷人,她心跳如擂鼓,偷覷著他俊雅的面容,只見他瞇起黑眸,似笑非笑地看著她。

「幹嘛?」她呼吸一窒,緊張地看著他。

「為了彌補我被你傷害的幼小心靈,你必須全天候的照顧我,直到我感冒好了為止。」他眸底閃過一抹精光。

「可是我要照顧阿哲……」看著他一臉寒冰,她忙不迭地住了嘴,想起白如筠的話,她垂下眸,或許現在她離他們遠遠的才是最好的吧?

「你最好別告訴我,你對你的『前夫』餘情未了。」如果她敢這麼說,他這輩子肯定不會原諒她。

聽出他話裡濃厚的醋味,她倏地恍然大悟,看著他眉頭緊蹙,原來她不是一廂情願,她頓時輕笑出聲,沒想到他也會吃醋啊!

「你吃醋了?」她一語道破。

「誰吃醋?」他打死不認。

「幹嘛害羞?」她笑彎了眼。

「我還沒原諒你,誰會吃你的醋?」他別開眼。

「是嗎?那你又何必在意我和阿哲的關係?」

左一句阿哲,右一句阿哲,她叫得可真親熱啦!怎麼就沒聽她叫他一聲阿家?雖然這小名還挺蠢的,不過他就是不爽。

「我頭很痛。」他天外飛來一句。

「真的嗎?剛才護士小姐給你的藥你還沒吃,不然你先等著,我去替你倒杯水,先把藥吃了等退燒。」她著急地轉身離開。

看著她一臉擔憂,他唇角微揚,看來他和白啟哲之間,孰勝孰敗很明顯了,白啟哲不過是多了個「前夫」的頭銜,再過沒多久,古秋嬋的「丈夫」頭銜非他莫屬!

一手順勢勾住她的腰,沒讓她逃離他的身邊,他用力咳了幾聲,故作虛弱地將身體的重量壓在她身上。「等等……你先扶我回休息室。」

「喂……你好重!」她驚呼。

「我現在是頭重腳輕,東南西北都快分不清了。」他用力歎了口氣。

「這麼嚴重?我還是找人來幫忙好了。」光靠她一個人根本不行。

「不用,我休息一下就好了。」好不容易可以拐她來照顧他,他不好好把握機會才是呆子。

「還是不好吧?」這裡有這麼多現成的資源不用,實在有點可惜。

「哪有什麼不好的?剛才花護士都給了我退燒藥,你扶我去休息室吃藥休息就沒事了。」他試著動之以情。

「那好吧!」既然他堅持,她也只好順從民意了,誰教她欠他?

看著兩人往長廊的另一頭走去,站在護理站裡觀望許久的花妮妮,這下才終於找回了聲音,她驚呼著,一臉震驚地看著一旁的曾圓圓。

「圓圓,你有沒有看到?咱們醫院裡的黃金單身漢,居然也要宣告陣亡了。」

「很正常啊!之前就聽說墨醫生和那個小姐走得很近。」曾圓圓打了個呵欠。

「我還以為墨醫生會孤家寡人一輩子呢!」可恨呀!為什麼那個幸運女郎不是她?

「人家只不過是還沒遇到對的人,否則一向工作至上的墨醫生,曾幾何時變成準時上下班的人了?」愛情的力量果然不容小覷。

「好羨慕哦!如果我是那個小姐就好了。」花妮妮煞有介事地歎著氣。

「得了吧你,要輪也輪不到你頭上。」曾圓圓白了她一眼,而後轉身去整理桌上的資料。

趁花妮妮還在長吁短歎之際,曾圓圓悄悄拿出手機,迅速按下一組號碼,等電話那頭接通之後,開始通風報信。「喂?治國嗎?我是圓圓啦!剛才我看見……」她一字不漏地報告剛才發生的事情。

既然不可能成為墨齊家的對象,那充當狗仔賺點小外快也不為過吧?至少曾圓圓是這麼想的。

「吃完藥就躺著吧!」古秋嬋將水和藥遞給墨齊家。

「你不會趁我睡覺時偷跑出去吧?」他看著她。

「你睡著我不出去還待在這裡做什麼?」在這裡看他睡覺?

「你可以陪我一起睡。」他笑著建議。

聞言,她俏臉微紅,這裡可是醫院,他想做什麼?

「病人就要好好的休息,我還得把花送進阿哲的病房。」驀地想起被她遺落在茶水間的花束,她輕叫了聲。

「一束花而已,不礙事。」他一把拉過她,和她一起躺在床上。

頭枕在他的胸膛上,聽著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,她頓時想起兩人那晚纏綿的畫面,小臉忍不住羞紅著,現在他可是病人,她在胡思亂想些什麼?

可是他的胸膛好溫暖,原本她還以為這次會永遠失去他,沒想到他還願意接受她,儘管他說要她彌補他,但她知道,那只是他隨口胡謅的,其實他早就原諒她了。

「那束花,是阿哲的妹妹送來的。」她輕喃。

「嗯!」他輕應了聲。

「如筠……就是阿哲的妹妹,她對我很不諒解。」她悶聲說道。

「為什麼?」他的聲音有些倦意。

古秋嬋閉上眼,只要他陪在她身邊,她的心就不會感到寂寞,她深吸一口氣,決定將深埋在心中許久的秘密全盤托出。

「十年前我爸的公司倒閉,欠了人家一屁股債,為了躲避債主,我們躲躲藏藏了五年,那時剛好遇上了阿哲一家人,替我爸還清了債務,後來白伯伯要我嫁給阿哲,為了報恩,我二話不說就答應了。」她回憶起往事。

他沒有回話,胸膛規律地上下起伏著,她微微抬眸看著他熟睡的俊容,應該是藥效發作了吧?她伸手輕撫著他仍然有些微燙的額頭,躡手躡腳地下了床,替他擰了條濕毛巾,溫柔地放在他的額頭上。

「阿哲不想耽誤我,所以才願意和我離婚,甚至支付我一筆為數可觀的贍養費,不過如筠始終認為我居心叵測,是為了貪圖他們家的財產才會和我父母合演這齣戲,雖然阿哲替我極力澄清,但我相信在其他人眼中,我就是這樣的人吧?」她苦笑。

明知道他不會聽到她的話,她仍是滔滔不絕地說著,把這些年來所受的委屈,一口氣全吐了出來。

「無論如何,白家對我恩重如山,在阿哲生病的這段期間,只要他需要我,我一定二話不說地幫忙他,關於這點,我希望你能夠諒解。」她也有她的苦衷啊!

他始終沒有任何反應,聽著他平緩的呼吸聲,她唇角輕揚,拿起放在他額上的毛巾,用手探著他的溫度,感覺有些降溫,她鬆了口氣,拿著毛巾走出休息室。

擁有你的愛 第十四章
「墨醫生的情況如何?」花妮妮此時正好經過,關心地問著。

古秋嬋輕柔地將門關上,不讓她們的對話聲吵醒他。

「剛才吃了藥,現在正在睡覺,等出了汗之後,應該就會退燒了吧?」她淡然一笑。

「那就好,墨醫生一向是病毒絕緣體,這回居然會染上感冒,還真是令大家跌破眼鏡。」花妮妮忍不住說道。

「他又不是無敵鐵金剛。」最好是百毒不侵啦!

「不過對我們來說,一向以工作為重的墨醫生,居然會對你言聽計從,看來他真的對你很不一樣呢!」花妮妮一臉曖昧地笑道。

「沒這回事,你想太多了。」古秋嬋羞紅了臉,不習慣當著外人面前談論自己的事情。

「害羞什麼,墨醫生是個好男人,他可是我們的夢中情人呢!居然讓你這個幸運兒捷足先登,你可要好好把握啊!我先去忙了,要好好地照顧我們的夢中情人哦!」語畢,花妮妮還俏皮地朝古秋嬋眨了眨眼。

看著花妮妮扭腰擺臀地離開,古秋嬋笑彎了眼,這個小護士真是可愛,看來墨齊家在醫院裡受歡迎的程度可見一斑。

「啊!我忘了把花瓶拿回去了。」她猛地想起被她遺落許久的花瓶。

剛才被墨齊家強行留下,差點忘了正事,如果白如筠看到她拖了老半天才回去,肯定又要對她冷言冷語了吧?

匆匆忙忙地走回茶水間,看著那束依舊擺在桌上的香水百合,她動作輕柔地拿了起來,往白啟哲的病房走去。

「啟哲,這回不管你說什麼,我都要帶你回美國。」男人的聲音。

「是啊!啟哲,我真不知道你是怎麼了,莫名其妙地和秋嬋離婚,現在又一直待在這裡不回去,你別害媽媽擔心啊!」女人的啜泣聲。

「媽!古秋嬋那女人分明是有問題,哥和她離婚是對的!」白如筠跟著插話。

「如筠!」白啟哲怒斥。

「啟哲,我不會再任由你胡來了!」男人駁斥道。

聽著病房裡吵雜的聲音,古秋嬋有些遲疑地站在門口,這種時候,她應該要離開,反正白家人此時應該也不想見到她。當初白啟哲要回台灣,他們一致認為是她出的主意,教她無從辯解。

儘管白家對她恩重如山,但不可否認,她在白家過得並不開心,除了白啟哲待她好,其他人對她彷彿是視而不見,也不把她當成白家少奶奶,原本以為這輩子就要這麼過一生,沒想到白啟哲願意放她自由,為此,她感激在心。

「我去找護士替你辦出院!」一陣怒喝傳出,房門此時用力一開,古秋嬋怔愣地站在原地,驚慌地看著眼前高大的中年男子。

「伯……伯父。」

白路生冷冷地睨著她,嚴肅剛毅的面容上沒有絲毫笑意。

「秋嬋,是你啊!你來得正好,替我勸勸啟哲吧!」明白兒子的執拗,白路生只好把希望寄托在她身上。

「勸他什麼?」她佯裝不解。

白如筠一聽到她的話,怒氣衝天地一把搶過她手中的花瓶,隨手擱在一旁的桌子上,秀麗的面容上顯得猙獰不堪。

「我還想說你是不是落荒而逃了呢!換個水裝這麼久,我還以為你去會情郎了。」

「會情郎?小筠,你這話什麼意思?」冷絹芝光滑的臉上佈滿疑惑。

「媽,古秋嬋早就另結新歡了啦!我就說她一定是瞧不起哥,故意逼他離婚,然後拿了錢和她的新歡雙宿雙飛!」白如筠哼了聲,不忘加油添醋。

「如筠,你如果再胡說八道,我就……」白啟哲氣急攻心,一時氣岔地猛咳著。

「啟哲,你沒事吧?小筠,你別故意說那些話氣你哥了!」冷絹芝擔心地看著兒子的狀況,眼下除了白啟哲的事,沒其他事比他重要。

「我只是實話實說啊!誰教哥一直偏袒著她。」她就是看不慣。

看著眼前的一家人,古秋嬋頓時覺得有些格格不入,瞧他們如此協調的畫面,她從頭到尾根本就是不相關的路人甲,除了掛著白太太的頭銜,她根本什麼也不是,或許連個白家傭人都比不上吧!

心中懸宕許久的石頭頓時落了地,她像是明白了什麼,一直以來,她總覺得白啟哲是她的責任,但除了她自己,根本沒人要她扛起這個責任,只因為她壓根不配。

白家是如此高高在上的豪門世家,她一介平民女子,哪有這等榮幸照顧他?別說白啟哲不願造成她的負擔,眼前這些他的家人,自然會給他最好的照顧,她根本不需如此費心。

她唇角輕揚,深吸了一口氣,而後緩緩地吐了出來。

「阿哲,既然你的家人要你回美國去治療,你就回去吧!」她笑道。

「秋嬋?」不明白她為何會說出這種話,白啟哲怔愕地開口。

「活下去吧!雖然人生總有許多不順遂,但唯有活下去,你才能體驗不同的人生。」她凝視著他。

「我的身體,我自己最清楚。」他瞇著眼,淡然開口。

她擰著眉,從以前她就覺得白啟哲的求生意識十分薄弱,就連治療也不願意配合,任由情況慢慢變糟,甚至到最後有種等死的意味存在。

「你的抗壓力就這麼一點嗎?」她走向他,靜靜地看著他。「有很多事只有自己去面對,逃避是不能解決事情的。」這件事,她有深刻的體會。

審視了她好半晌,他忍俊不住輕笑出聲。

「秋嬋,你改變了好多,是他嗎?」他意有所指。

「算是吧!我希望你也能得到幸福。」她真心祝福他。

「我會的。」只要她能幸福,就是他最大的幸福。

看著兩人「深情款款」的相互勉勵,白如筠越看越不爽,明明就是個城府極深的女人,又開始在那裡對她哥哥洗腦了,她絕對不容許這種事情發生。

驀地,她一個箭步衝上前去,一把扯過古秋嬋的長髮,那強烈的痛楚讓古秋嬋忍不住痛呼,一旁的白路生和冷絹芝也看傻了眼,壓根來不及制止女兒拔扈的舉動。

「你這賤女人,少在我們面前假惺惺,不要以為我哥挺你,你就能為所欲為,我今天不打醒你,我就不姓白!」白如筠揚起手,朝古秋嬋臉上招呼過去。

古秋嬋瞪大雙眼,看著那隻手朝她臉上揮來,她反射性地閉上眼,臉上火辣辣的痛楚讓她忍不住皺起眉頭,唇角還滲出一點血絲。

「如筠!你在做什麼?」白路生隨即板起面容,怒斥著女兒。

「我不過是替你們教訓她,這女人原本就該打!」白如筠放開手,惡狠狠地瞪著輕撫著左臉頰的古秋嬋。

「那麼,我想請問在這裡干擾病患,甚至是隨便動手打人的人,是不是應該要送去警察局喝個茶、聊個天呢?」

明明交代她要「寸步不離」地照顧他,結果給他照顧到這裡來了!

他早該猜到她不會這麼安分,原本只想閉目養神一番,誰知道藥效一發作,他反倒睡得不省人事,也才會眼睜睜地看著她挨了這結實的一巴掌。

墨齊家俊眉微挑,緩緩地走到古秋嬋身旁,古秋嬋眼眶凝聚著淚水,左手捂著臉頰,不想讓他看到她如此狼狽的一面。

他都聽到了吧?白如筠剛才那近似尖叫的怒罵聲,相信只要不是聾子,絕對都聽得到那些不堪入耳的羞辱性話語。

「痛嗎?」他濃眉微蹙。

「不……不會……我不痛。」她緊咬下唇,拚命搖著頭,卻也搖出了眼淚。

奪眶而出的淚水就像是斷了線的珍珠,一顆顆滾落她的臉頰,也跟著滾進了他的心,讓他的心感到微微揪痛。

「還說不痛?眼淚都掉成這樣了,把手拿開,讓我看看你的臉。」他擔心剛才白如筠那一掌會讓她白皙的臉頰腫起來。

「不要。」她可以斷定她的臉頰現在肯定腫得跟豬頭一樣,說什麼她也不想把這麼醜的自己呈現在他眼前。

「你還拿什麼喬?放手。」他拉住她的手,不由分說地命令著。

「不要,我沒事。」她倒也堅持。

「古秋嬋,你給我放手。」他瞇眼恫嚇。

「不要逼我。」她用力壓著臉,死也不肯放手。

這傢伙是存心氣死他嗎?都這種時候了還在跟他鬧脾氣,認真說起來,該生氣的人是他才對吧?如果她乖乖地待在休息室裡不就沒事了?也不會平白無故挨了這一掌。

「我還以為是誰呢,原來是你的情郎啊!長得還挺稱頭的嘛!」白如筠冷嗤了聲,一雙鳳眼直勾勾地打量著墨齊家。

墨齊家眸一抬,看著眼前趾高氣昂的千金大小姐,視線再轉回坐在病床上的白啟哲,唇角微揚,就先來教訓一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潑辣女,晚點他再和古秋嬋算總帳。

「這位小姐,如果你執意在這裡大吵大鬧,甚至是動手打人,我建議你可以到我們醫院右手邊的警察局,找我們偉大的人民保母練習一下,我相信他們絕對會萬分樂意的。」他眸光幽黯,俊臉上始終笑意不減。

看著他猛地湊近的俊臉,白如筠冷不防心跳加速,帥哥她看過不少,但沒有一個像他這樣咄咄逼人的,和她交往過的男人,哪一個不是把她放在手心上呵護?哪有人敢這樣對她說話!

「我打這個賤女人,跟你有什麼關係?話說回來,你又是哪根蔥、哪顆蒜了?」也不想想他是什麼身份!

聽著她高亢的語調,墨齊家頓時恍然大悟,隨即從容不迫地走向床頭櫃,拿了一杯白開水遞給一臉忿忿不平的白如筠。

「做什麼?」白如筠狐疑問道。

他似笑非笑地說:「讓你洗嘴用的,淑女講話不該這麼粗俗。」

聞言,站在一旁的古秋嬋忍俊不住地輕笑出聲,不經意牽動了左臉,她吃痛地輕呼了聲,看著白如筠臉上豐富的怪異表情,她竟覺得有趣。

「古秋嬋,你笑什麼?」發覺自己成了被恥笑的對象,白如筠惱羞成怒地把氣全出在她身上。

「這位小姐,你住海邊嗎?」墨齊家意味深長地覷了她一眼。

「你!」這男人是存心找她麻煩的嗎?

「夠了!」白路生嚴肅地中止了這場鬧劇,在外人面前失態一向不是他們白家人該做的事。

「爸,你看啦!古秋嬋居然還帶著她的情夫來示威,分明是居心不良嘛!」白如筠忍不住抗議。

「你鬧夠了沒有?」白路生瞇起眼,訓斥著女兒。

沒料到父親居然會當著外人的面前訓斥她,白如筠臉上青白交錯,想抗議卻又被父親嚴肅的眼神給制止住了。

「秋嬋,這位先生真的是你的男朋友?」將視線放在古秋嬋身上,白路生面無表情地詢問。

古秋嬋眉心微攏,有些為難地看著站在她身旁的墨齊家,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他們兩個此刻的關係,畢竟墨齊家並沒有公開表態說他已經原諒她,更沒對外發表他們的關係。

正當她在猶豫之際,一隻大掌輕攬著她的腰,她訝異地抬眸,看著墨齊家溫柔的笑容,一顆心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。

「是的,我和秋嬋情投意合。」墨齊家替她回答。

「果然!你一定是為了要騙我們家的錢才會故意接近我哥的吧?」白如筠忍不住發難。

「如筠,你如果繼續胡說下去,我這輩子都不會再跟你說話。」白啟哲擰眉恫嚇。

「哥,事到如今,你還要包庇她!」那女人究竟有什麼好?

「如筠,你就少說幾句吧!」冷絹芝不苟同地警告著。

擁有你的愛 第十五章
氣死人了!明明就是個身份低微的女人,為什麼大家的心全向著她?就因為她擅長使用這種裝無辜的伎倆嗎?白如筠冷瞪了古秋嬋一眼,而後用力踩著高跟鞋,風馳電掣地甩門離去。

吵人的九官鳥一離開,病房隨即恢復了原有的寧靜,古秋嬋有些侷促地低斂著眸,不知道該怎麼面對白路生,他們一定也認為她是個居心叵測的女人吧!

腰間的大掌輕輕一收,喚回她游離的心智,她微一抬眸,撫著左臉的手不知在何時早已放了下來,臉上那明顯的五指印,令墨齊家眉頭緊皺。

「你就不會閃一下嗎?」他伸手輕觸著她微腫的臉,只見她倒抽了口氣,柳眉跟著微皺。

「我一時反應不過來。」她怎麼知道白如筠會動手?

「我嚴重懷疑你是運動神經失調。」他毫不客氣地指責。

「什麼運動神經失調?我只是沒料到她會動手。」她忍不住反駁。

「話說回來,我不是叫你乖乖待在休息室,你居然趁我睡著時偷跑出來?」這筆帳他還沒跟她算!

「我只是出來把花拿進來而已……」她自知理虧,語氣緩和了下來。

「花比我還重要?」他顯然不是滋味。

「不是……」他沒事幹嘛一直針對那束花?

看著兩人打情罵俏的模樣,白路生忍不住輕咳了聲,雖然棒打鴛鴦是一件不道德的事情,不過他還有很多事情要說清楚。

「很抱歉,雖然我不想打擾你們,不過有些事情我必須要說清楚。」

「當然可以。」墨齊家唇角微揚,樂意至極。

「秋嬋,我代表如筠跟你道歉,她太過分了。」白路生一向嚴肅的臉上有著一絲歉然。

難得看到白路生如此低聲下氣的樣子,古秋嬋一時慌了手腳,她以為白路生應該會向著自家人的,沒想到他居然會為了白如筠和她道歉。

「伯父,您別這樣……」她不自在地說。

「是啊!該道歉的應該是那位目中無人的小姐才是。」墨齊家跟著搭腔。

「齊家!」事情都已經發展得一團亂了,他還來攪局。

「我有說錯嗎?」他沒當場給白如筠難看就要偷笑了。

「我承認我是把她給寵壞了,回頭我會教訓她。」無論如何,自己的女兒先動手就是不對。

「如筠對我有偏見是難免的事,這件事就算了吧!」古秋嬋輕扯著唇。

聽著她的以德報怨,墨齊家忍不住輕歎了口氣,算了吧!她要當濫好人就去當吧!反正有他這個護花使者,以後也不怕有人敢欺負她。

「秋嬋,謝謝你的體諒,至於你和你男朋友,甚至是贍養費的事情,我不會追究,只希望你能勸啟哲回美國接受治療,我們全家人都會感激你的。」白路生名義上說不在意,實際上還是有附帶條件。

她早該知道他們白家人是怎麼看待她的,只是被人家誤會的感覺著實不好受,尤其是在墨齊家面前,她就像是個全身赤裸的女人,在陽光底下被人評頭論足,教她只想離開這裡。

「既然你們都認為秋嬋是存心貪圖你們家的財產,我想她一點也不介意把那筆錢還給你們。」墨齊家從容不迫地笑道。

「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?」白路生擰著眉頭,疑惑地看著他。

墨齊家轉頭看著一臉訝異的古秋嬋,俊臉上添加了一分柔情。

「秋嬋,你說呢?」他把決定權丟給她。

「你有聽到我在休息室跟你說的話?」他不是睡著了嗎?

「當然,一字不漏。」他只是後來不小心睡著了。

他溫暖的眼神,熨燙了她的心,她以為他也會跟其他人一樣誤解她,甚至是瞧不起她,沒想到他居然願意相信她!

「沒錯,我從來沒想過要拿你們家的一分一毫,阿哲就像是我的兄長,照顧他完全是出自於我的意願,那筆錢還好好地存在我的戶頭裡,我可以馬上提領出來還給你們,至於阿哲要不要回去美國,那應該是由他自己決定,我們任何人都沒有資格替他做選擇。」古秋嬋一口氣說出潛藏許久的真心話。

「秋嬋,你真的變勇敢了。」聽著她一連串的話,白啟哲漾出一抹笑容,眸中有著一抹釋然。

「阿哲,我只是想通了很多事。」她再也不想忍氣吞聲了。

「墨醫生,我想有你照顧秋嬋,我就放心了。」白啟哲將目光放在墨齊家身上。

「你大可以放心,我會好好照顧她的。」墨齊家朝他微微頷首。

「古秋嬋,你不要以為你說出這麼偉大的話來,我就會這麼算了,如果你真的沒辦法勸說啟哲去美國,我是真的會要你把那筆錢給吐出來的。」白路生忍著怒氣,不悅地瞪著她。

看著白路生嚴厲的表情,她頓時感到一陣放鬆,以往她總得小心翼翼地面對這位高高在上的長輩,深怕他一個不開心,會讓她的日子更難過,沒想到當她脫離了這個身份之後,竟能用如此平常的心情面對他。

不同的心境,就有不同的看法和想法,她揚起唇角,抬頭挺胸直視著白路生。「伯父,我說過,那筆錢我隨時可以還給你,至於阿哲的去留,決定權都在他自己,恕我無法替他選擇,失陪了。」

然後,頭也不回地離開。

墨齊家意味深長地看了白啟哲一眼,而後邁開步伐,追著古秋嬋離去。

「這個古秋嬋怎麼這麼固執啊?以前我還以為她是個溫順的好孩子,怎麼才幾個月不見,她就變成這樣了?」冷絹芝忍不住抱怨。

「真是個忘恩負義的女人,也不想想當年是誰拿錢出來幫他們一家人的。」白路生怒道。

聽著兩人對古秋嬋的批判,白啟哲閉上了眼,深吸了口氣,他知道他該為她做些什麼,也該為自己做些什麼。

「爸、媽,我決定跟你們回美國。」

狹小的套房裡,只見一名女子聚精會神地坐在電腦前忙碌著,床上則躺著一名高大俊朗的男人,他靜默了好半晌,發現女子全然無視於他的存在,忍不住長歎了聲。

「唉……」

古秋嬋恍若未聞地繼續忙碌著,她十指飛快地在鍵盤上敲打著,回答著買家各式各樣的問題,順便留意客戶下單的情況,印下一張張的訂單後,準備到堆放衣服的客廳角落挑出客人要的貨。

「唉……」這回,歎息聲更長了。

她站起身,一頭長髮隨意拿了根夾子夾起,秀麗典雅的瓜子臉神情專注地看著手上的訂單,壓根兒沒聽到床上男人的歎息聲。

「黑色背心,還有粉紅色荷葉邊襯衫……」她唸唸有詞地往客廳的方向走去,全然無視於他的存在。

墨齊家的耐性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,難得休個假來陪她,這小女人居然徹底地忽視他,好歹他在醫院裡也是個搶眼的存在,在這裡卻連件衣服都不如。

他動作敏捷地翻身下了床,長手一撈,將她撈進懷中,古秋嬋猝不及防地讓他抱了個滿懷,手中的訂單飄落在地,她眨著圓潤的大眼,雙手平放在他健壯誘人的胸膛上。

「齊家,你放開我啦!」她等等還要去寄貨呢!

「不要。」放開她好讓他獨守空閨嗎?

「別鬧了,等等這些貨都趕著要寄出去。」她柳眉微攢。

「你也不想想,我浪費了寶貴的假期,可不是來看你忙著跟電腦、衣服談戀愛的。」他不滿地抗議著。

聽著他的抗議,她這才回過神來,一早他便心情愉悅地跑來找她,而她卻趕著要把訂單全數處理完畢,全然忘了他的存在,也難怪他會不高興了。

她討好地說:「抱歉,只是這些貨真的滿急的,你再給我半小時就好。」

「不要,我一刻也不想等。」她已經忽略了他一個早上了。

「喂,你不要這麼幼稚好嗎?」她也惱了。

「我幼稚?你居然說我幼稚?」他只是很明確地表達出自己的不滿,而這女人居然說他幼稚?

「就跟你說我很急了嘛!再給我半小時就好……」她話還沒說完,就讓他給拖上床。

「我也很急。」他手腳俐落地解開她身上的扣子,一副色慾薰心的模樣。

「齊家,你別鬧了!」看著他嚴肅的表情,她頓時感到一陣啼笑皆非。

「你忽略我太久了,現在我要求你補償我。」他俯下身,吻上她飽滿雪白的胸脯。

他炙熱的唇舌,令她感到一陣酥麻,她羞紅著臉,這大白天的,怎麼樣也不太適合「辦事」。

「啊,今天不是阿哲要去美國的日子嗎?」她故意扯開話題。

一聽到昔日情敵的名字,墨齊家黑眸微幽,不悅地瞪著還不知道大禍臨頭的小女人。發現他停止攻勢,古秋嬋微微鬆了口氣,繼續侃侃而談。

「沒想到他居然會答應回美國接受治療,若不是他堅持不要我們去送機,無論如何我都會去送他這一程的。」

「無論如何都會去送他?」他濃眉微挑。

「是啊!阿哲對我那麼好,我也沒什麼可以報答他的。」她欠他的可多了。

看她一副失落的表情,更是讓他心生不滿,究竟她心裡愛的人是誰?更何況那個白啟哲早已擁有了她五年的時光,而他卻白白地浪費了十年,好不容易情敵退場,她居然還記掛著他?

沒想到他墨齊家居然也有這一天!

「古秋嬋小姐,請問你愛的人究竟是誰?」他氣定神閒地問著她。

「當然是你啊!」她不解地看著他。

她的話,讓他安心了不少,雖然白啟哲那傢伙不足以構成威脅,但他絕不容許他的女人還心心唸唸著別的男人。

「那你是不是應該把心思都放在我身上?」

「你在吃醋?」他的一切言行舉止,全都指明了這點。

「我是在吃醋。」他是整個人都泡在醋桶裡了。

「你實在不用吃這種醋的,阿哲他對我而言只是兄妹之情。」她輕笑。

這個笨蛋,人家愛慕她那麼多年,居然還看不出來?不過也罷,至少她愛的人是他。

「以後在我面前不准你再提到他。」他吻住她柔嫩的唇瓣。

「為……為什麼?」因為他的吻,她有些飄飄然。

「因為你以後只能想著我一個人。」他的大掌解開了她的內衣。

他的唇舌進攻了她的檀口,汲取著她的甘甜,那雙帶有魔力的手,在她身上點燃起一簇簇火苗,他的手指挑弄著她敏感的蓓蕾,身子彷彿如遭電擊般興起一陣戰慄。

「叫我的名字。」他在她耳畔低吟,呼出的熱氣讓她一陣瑟縮。

她睜著氤氳的水眸,臉上佈滿誘人的瑰紅色澤,他清楚她身上的敏感帶,只需輕輕一碰,就足以教她欲仙欲死。

「齊家……」那狂猛的情潮瞬間吞沒她的理智,她的聲音顯得有些破碎。

……

兩人交纏的身影,彷彿失落許久的一個圓,是如此契合,如此圓滿。

看著她香汗淋漓地躺在他身下,他喘著氣,將身子疊在她身上,俊目微閉,唇角揚起一抹滿足的笑容。

「我愛你。」他宣誓。

「大哥,不好了!」墨治國高亢的嗓音在電話那頭傳來。

擁有你的愛 終章
墨齊家微微掀眸,看著手腕上的表,不知不覺居然晚上八點了啊……看著枕在他懷中的小女人,他掩不住愉悅,唇角微微上揚。

「又是什麼大事?」他壓低嗓音,不想吵醒她。

除了中途兩人抽空去郵局寄包裹外,他們幾乎一整天都在床上度過,這全是因為他的需索無度造成的,看她睡得極沉,他輕掬了綹她的髮絲把玩著。

「老爸和老媽又開始吵了啦!你快回來平息戰火啊!」墨治國忍不住哀號。

「又吵?」他眉頭微攏,實在不想再蹚渾水。

「對啊!我快發瘋了,你一定要回來啦!」

「我現在走不開。」他一點也不想離開她。

「走不開?」這句話有點曖昧哦!「為什麼走不開?」

明白墨治國的八卦天性,墨齊家濃眉微挑,看著古秋嬋眉頭微皺,羽睫有些微顫動,他屏氣凝神,確認她又沉沉睡去,這才壓低嗓音,有些不悅地開口。

「總之,我現在沒空回去處理,你自己看著辦。」墨齊家打算收線。

「等等,這回老爸老媽吵架的原因是因為你耶!」墨治國忍不住喊停。

「因為我?」他人在外頭也會被牽連到?

「對啊!因為老爸老媽知道你和古秋嬋重修舊好的事情了,老爸抱持著反對意見,但老媽全力支持你,所以一言不合又吵起來了……」墨治國滔滔不絕地說著。

墨齊家眉頭越皺越緊,沒想到一向開明的墨修身居然會在意古秋嬋離過婚的事實,對他而言,除了那紙婚約,她還是以前的她。

「隨便他們。」他一點也不在乎。

「什麼?」墨治國忍不住驚呼,他沒聽錯吧?那個一向被封為孝子的大哥,居然會說出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來?天是要下紅雨了嗎?

「我說隨便他們,話說回來,他們怎麼知道這件事?」墨齊家將矛頭指向墨治國。

墨治國乾笑兩聲,打死他也不會說出他買通了曾圓圓替他搜集情報,否則他怎麼會知道古秋嬋會再次出現,甚至是和他大哥死灰復燃啊?

最重要的是,白啟哲和古秋嬋的事情在醫院裡傳得沸沸揚揚的,這全都要拜白如筠在醫院裡大聲咆哮所賜,所有該聽跟不該聽的全落入第三人耳中,因此大家才會對古秋嬋指指點點的。

「這件事在醫院裡哪個人不知道了?你快點回來給個交代啦!」他已經被某人疲勞轟炸一個小時了。

「我晚點會回去。」墨齊家匆忙收線。

「是誰?」古秋嬋慵懶的嗓音傳進他耳裡。

看著她睡眼惺忪,一頭長髮披散在身側,嫵媚又迷人,他瞇起眼,翻過身子,將她壓在身下,低頭就是深深的一吻。

被他吻得暈頭轉向的,古秋嬋微眨了眨眼,她早就被他的手機鈴聲吵醒了,剛才他們的對話,她可沒漏聽任何一句,是他家人打來的嗎?

「你好迷人。」他啃咬著她早已佈滿吻痕的胸口。

「夠了……你還不累嗎?」他不累,她都累了。

「看到你,想累都很難。」誰教她如此迷人。

他大手不安分地在她身上游移著,引來她的驚叫,她沒好氣地抓住他的手,今天她可是累壞了,一點也不打算讓他繼續為所欲為下去。

「不行,你今天的額度用完了,不准你再碰我。」她警告。

「什麼?你怎麼這麼殘忍?」看得到卻吃不到,感覺還真不是普通的糟!

「是你太需索無度了!」是存心想累死她嗎?

「我這麼強壯不好嗎?」他曖昧地輕啄著她的唇。

他的話讓她的面頰添上一抹潮紅,這男人平時看來溫文儒雅的,沒想到居然這麼霸道又不正經,她真是大開眼界了。

「強壯當然好啊!不過太強壯可就不好了。」她翻了個身,裹著棉被坐起身。

看著她婀娜的身材,他只感到一陣蠢蠢欲動,這女人真的有迷惑他的本錢,只要她靜靜坐在他眼前,他都會對她想入非非。

「這樣可以確保你未來的幸福。」他笑道。

他凌亂的髮絲,襯托出他不為人知的另一份性感,唇角那抹似笑非笑的淡淡笑容,更足以令女人瘋狂,而他精壯結實的好身材,更是無可挑剔。

看他全身赤裸的模樣,她忍不住羞紅了一張臉,刻意別開雙眼,有些狼狽地撿拾著散落一地的衣物,一溜煙地躲進浴室裡換上,等她穿著整齊出來後,他也套上衣物,氣定神閒地看著她。

「我有事得先回家一趟。」他笑。

「剛才的電話是你家打來的?」她問。

「嗯,是治國。」他將擺放在床頭櫃的手機塞進口袋裡。

「發生了什麼事嗎?」聽起來好像情況很緊急。

「家務事。」他意味深長地看著她。

「很嚴重?」她柳眉微蹙。

「算是小事吧!」他不以為意地聳聳肩。

「是嗎?」聽起來不太像。

她擔心的表情,令他不禁莞爾,他知道她一向想得多,也擔心得多,如果不把事情告訴她,她肯定會一個人待在家裡胡思亂想,他可不想害她變成憂鬱症的患者之一。

「我爸媽在吵架,聽說是為了我們的事情。」他拿了把梳子,替她梳開有些凌亂的長髮。

聞言,她心一沉,果然她的預測成真了嗎?就算墨齊家不介意她的過去,但她顯然忘了他的家人會不會心無芥蒂地接受她,畢竟墨家是個家世清白的好人家,而她的背景壓根匹配不上他……

「這樣嗎?那你快點回去處理吧!別耽擱了。」她強顏歡笑地推著他,刻意掩飾自己內心的不安。

「你又在胡思亂想什麼?」一看到她飄忽不定的眼神,他就知道她有事瞞著他。

「我沒有啊!你父母在吵架,你不是應該要快點回去處理嗎?」她眨著眼,故作鎮定地說。

「古秋嬋,收回你那天馬行空的無聊幻想,當事情還沒有定論之前,你不要妄自判斷。」他疾言厲色地斥責她。

聽著他的怒斥,她斂住笑容,流露出一抹寂寥的神色,她承認她是個容易杞人憂天的人,但事情的走向,往往都是她所推論的那樣,再加上她早該猜到墨家不會如此輕易接受她,她的存在,只是替墨齊家帶來困擾而已。

「齊家,我很擔心我會連累你。」她輕歎了口氣。

他輕擁她入懷,在她發心落上一吻。「別想那麼多,跟我一起回去吧!我保證我會說服我爸媽的。」

他絕對會有辦法「說服」他父母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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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秋嬋啊?好久沒看到你了,果然是女大十八變,連伯母都認不出來了呢!」丘嵐端出一盤水果,眉開眼笑地看著坐在沙發上的古秋嬋。

「謝謝伯母,您也和十年前一樣美麗。」古秋嬋漾出甜美的笑容。

丘嵐一臉欣喜地將坐在一旁的墨齊家給擠了開,她還以為她兒子就要這麼孤家寡人地過一生了,沒想到會半路殺出一個古秋嬋,讓她心中的一顆大石總算放了下來。

「不過你這十年來經歷了那麼多事情,怎麼不來找伯母呢?」丘嵐心疼地看著古秋嬋。

「我怎麼好意思……」古秋嬋微擰著眉,有些感慨地苦笑著。

「有什麼好不好意思的?你沒忘記以前你和我們一家人熟得不得了,沒什麼話不能說的,這樣吧!以後如果齊家欺負你,你就跟伯母說,伯母讓你靠。」

「媽,你說得像是大哥會虐待秋嬋一樣!」墨治國忍不住替墨齊家出頭。

「閉上你的嘴!」好不容易多了個貼心的未來媳婦兒,她當然要好好的跟她增進感情囉!

看著和樂融融的墨家人,古秋嬋頓時有些疑惑,不久前不是聽墨治國說墨修身極力反對他們兩個人在一起,所以才會引發家庭革命嗎?怎麼他們一回來,看到的全然不是這麼一回事?

將問號丟給同樣納悶的墨齊家,只見他眉頭深鎖,冷冷地覷著兀自在一旁笑得開懷的墨治國。感受到芒刺在背,墨治國縮了縮身子,戰戰兢兢地看著墨齊家。

「大哥……你那樣看著我,是有什麼事情嗎?」

「這是怎麼一回事?」墨齊家問。

「啊……就老媽說想看秋嬋啊,我又怕你不合作,所以就……」墨治國緩緩起身,隨時準備逃離現場。

墨修身冷哼了聲。「所以才打著我的名號去招搖撞騙。」

一想到自己莫名其妙成了食古不化的老古板,他就一肚子火,想他墨修身一向悲天憫人,怎麼可能會為了這種小事去耽誤兒子的終生幸福?他又不是瘋了!

「我就想說老爸怎麼可能沒事會為這種事和老媽吵架,原來罪魁禍首就是你。」他恍然大悟。

「大哥,我這是為了完成任務啊!反正結局是皆大歡喜,你就別和我計較了。」他也是受害者啊!

「我是很不想和你計較,不過剛才秋嬋為了這件事擔心得要命,你知道的,我愛她都來不及了,怎麼可能讓她忍受這種痛苦呢?」墨齊家笑得不懷好意,陰森森地站起身來。

「齊家,你別嚇治國了。」古秋嬋忍不住替他說話。

「是呀是呀!秋嬋,還是你最好了。」墨治國窩囊地躲到她身旁。

「那怎麼成?」丘嵐突地出了聲。「治國害秋嬋這麼擔驚受怕的,的確該罵。」

有了母親大人的特赦令,墨齊家用力扳著拳頭,那喀滋作響的聲音,令墨治國全身寒毛直立,別看墨齊家一副溫文儒雅的模樣,他打人可是快狠準出了名的。

「外頭解決去。」墨齊家使了個眼色。

「大哥,求求你,別這麼殘忍啊……」他可不想讓這張英俊的臉龐掛了彩。

「齊家,你別這樣了,治國也是無心的。」古秋嬋實在看不下去。

「不行,這筆帳我是一定要討的。」墨齊家說什麼也不退讓。

眼見情勢不利於他,墨治國三步並作兩步,正當他打開大門,想衝出去投奔自由時,卻硬生生撞上了一堵肉牆。

「Shit!是哪個不長眼的傢伙?」一陣暴喝聲令眾人呆愣了會兒。

只見一名長相粗獷的男子,惡聲惡氣地直瞪著眼前他口中不長眼的傢伙,驀地,墨治國全身的寒毛更是直立到足以媲美刺蝟,他吞了吞口水,俊臉上閃過一抹恐懼。

「墨治國,你是存心找死嗎?」一拳招呼過去,完全不用墨齊家出馬。

只見墨治國整個人被打趴在地,在地上拚命哀號著。

「天下!」丘嵐驚呼。

「天下?」古秋嬋詫異地睜大眼,看著那個塊頭頗大的粗獷男子。

「天下,你這一拳打得真好!」墨齊家忍不住讚賞。

「天下,你沒把你二哥打昏吧?」墨修身忍不住關心著兒子。

覷了眼倒臥在地哀號的墨治國,墨天下聳聳肩,表明了沒事,一手背著厚重的攝影器材,眼尾不經意地掃了古秋嬋一眼。

「哦,是秋嬋嗎?」

「你記得我?」她詫異地揚起眉。

「直覺。」墨天下扯出了笑容,而後頭也不回地上樓去了。

「天下是攝影師,他的觀察力一向很敏銳,會認出你一點也不奇怪。」墨齊家不知何時坐到她身旁。

「可是治國不要緊嗎?」剛才墨天下那一拳,可不是鬧著玩的。

「放心吧,死不了人的。」反正他們三兄弟從小打到大,也沒什麼好奇怪。

看著倒臥在地的墨治國,古秋嬋頓時替他默哀一分鐘。

「你看吧,我早說過我會說服我爸媽的,沒什麼好擔心的,對吧?」墨齊家握住古秋嬋的手,莞爾笑道。

「你哪有說服什麼?」明明就是坐享其成。

「我說服你的心啊!」他乘機在她臉上偷了個香。

她猛然一驚,有長輩在場,他還這麼放肆,就不怕被說話嗎?

古秋嬋有些尷尬地環顧著四周,這才發現,墨氏夫婦連同躺在地上哀號的墨治國,早已不知去向了。

「咦?他們人呢?」也消失得太迅速了吧?

「還管什麼人?這裡就只有我和你。」勾起她的下顎,他極度溫柔地吻住她的唇。

沉溺在他為她撒下的柔情中,她早已拋卻了理智,她只知道,此時此刻她有多麼的幸福,而她又有多麼深愛這個男人。

屋裡濃情正熾,任何人再也無法干擾這對有情人。

=已完結=